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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齐棪愉悦地取笑了会,“殿下睡得香,我怕起身惊到你,便只能守着你醒。”
    她知道他在笑什么,昨夜里他还捂着她的嘴,问她是不是想喊得人尽皆知。
    目光不自然地躲开,“我醒了,你下去吧。”
    齐棪未动:“我过会出宫,去右相府看花燃,你呢?去陪皇后?”
    “嗯。”
    “下午早些回府好不好?”
    他缠着她答应,语气温柔缱绻,又成了她体贴人的好驸马。
    翊安当即有在宫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冲动。
    “你去看花燃,把挽骊带着。”
    “怎么?”他笑了声。
    “带去就是,别问许多。”
    翊安受江昀的提点,起先觉得那人乱点鸳鸯谱。
    过了两天,才后知后觉,莫不是花燃托他来说的,虽然不大可能。
    于是顺口问挽骊,“花燃这人如何?”
    “长得好看。”挽骊不假思索。
    “哦——”翊安转而问:“江昀长得如何?”
    “寻常。”
    那是南陈第一美男子啊,翊安初见他时都差点没把持住。
    “齐棪模样?”
    挽骊看她一眼,友好道:“挺好。”
    “连舜钦?”
    “丑。”
    翊安了然。
    于是让齐棪带她同去,人家受伤,姑娘家怎么也得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她去长阳殿陪皇后用午膳,说了些上京外的风土人情。
    独没说刺杀那段,只说在农户家里借住两日。
    皇后素来不得自由,听得津津有味。
    翊安此前去山上,在溪边捡的彩石,特挑了几块送她,她都好好地养在水里。
    “其他几妃忙什么呢?”翊安想到有些日子没见到了。
    丽妃死后,灵妃因小产消沉了一阵,整个人瘦下许多。
    “照常打牌,听曲,领着宫人内侍们忙各种活动,颇能闹腾。”
    皇后说完沮丧地倾诉:“不带我玩。”
    翊安差点没笑出声,心道玉奴把你这正宫宠得什么似的。
    便是你怀胎十月,旁人宫里也没能多得一夜侍寝的机会。
    她们没起妒心已是难得,哪还能与你做真姐妹。
    “等皇子生下,娘娘比她们还忙呢。”
    皇后憧憬地笑:“想也是的。”
    第76章 欠打
    “姑母——”
    听这声音清脆嘹亮,翊安就知人没事。
    今日天气阴凉,趁着暑气淡,便来了趟安平侯府,见她这成了英雄的小侄儿。
    魏思荣靠在床头,匆匆套上件衣裳,吩咐人:“快把窗子开开,别让屋里头的药味熏着长公主。”
    “你若不能见风就别开,我不怕熏。”翊安走进去,坐在离榻几步外的凳子上,扇着团扇,往他脸上瞧了眼,“原当你会憔悴,怎么反而养的白白嫩嫩?”
    “家里有贤妻。”
    魏思荣嘿嘿一笑,“整日不是睡就是坐,喝不完的补汤一勺勺喂到嘴边,这还能不长肉嘛。”
    “人呢?”翊安被他腻着,扇面掩笑看了一周。
    “去给我母亲请安了,想也快回了。”魏思荣无奈笑:“估摸着我母亲会过来见殿下。”
    翊安也无奈,打算快些说完话离开,“伤口如何了?”
    “当时跑慢了步,箭刺在肩胛骨上,没什么大事。”
    “你这回可立了大功。”
    “可我娘子说,差点闯了大祸。”魏思荣看眼门外,缩着脖子小声道:“都把她气哭了,哭得特别失态。”
    翊安叹了口气:“她是心疼的,不是气的。”
    “又气又心疼吧,我答应她,以后再不胡闹了。”
    他说罢,歪着头笑:“既是功劳,可有赏赐给侄儿呢?”
    “说,要什么?”
    他一时拿不准主意,“我得好好想一想。”
    “你想,改日找境宁王讨去,他能给的更多。”翊安不客气地把齐棪推出去,又好奇地问:“你如何寻到的机会,偶遇吗,为何那般赶巧?”
    “那几日京里不平,我听说长公主府被阮府围,便叫人悄悄盯着两边的动静。”
    他扬眉傲气道:“我怎么也是魏家人,取阮间的命,既替魏家出口气,也替我死在阮家手里的兄弟报了仇。”
    翊安这才真切感受到,他不是个纨绔,心中自有大义,比那些道貌岸然地缩头乌龟强得多。
    “做得好,只是日后再遇上这种事,要三思而后行,别让家人担心。”
    他乖乖地啄米似的点头:“姑母对我真好,侄儿好感动。”
    “嘴贫,好好将养着,我回了。”翊安行到门口,又折回去添了一句:“清河郡主的夫君,前段时日去了。”
    魏思荣知道这事:“许久没见郡主,想是在家悲痛呢。”
    悲痛不见得。
    但丧夫,怎么也得装装样子。
    翊安刚踏出院子,迎面便遇见魏思荣的母亲和他夫人。
    前者胆战心惊地问可是思荣闯祸了,在翊安夸上几句之后,脸上稍稍露出自豪的神情。
    后者自始至终挂着得体的笑,翊安问什么,她就回什么。
    娴静温和,通身大家闺秀的做派。
    陈榕施然欠身:“长公主慢走。”
    回到屋里,先是阖上窗户,转而看向魏思荣,蹙眉问:“怎么穿起衣服了?”
    “姑母来,我不好光着,匆匆套了一件。”
    陈榕一听,急坐到他身边,解开衣裳看他伤口,“好不容易结痂,仔细再把伤口弄裂开,还没疼够是不是?”
    魏思荣当即瘪嘴,“好像是有一点疼。”
    “我去给你拿药。”
    魏思荣一把拉住她:“娘子,你先给我吹吹。”
    陈榕顾不得训他,当即小心翼翼地替他吹着背后的伤,柔声问:“好一点没?”
    “嗯。”魏思荣轻靠在她怀里,美滋滋地傻乐。
    回去的路上,翊安没精打采斜倚在马车里。
    齐棪这几日得了闲,夜里没度地闹,害得她日日腰间酸软,偏偏在外还得挺起脊梁端着架子。
    挽骊默默地替她按着腰背,力道拿捏得刚刚好。
    “花燃的腿怎么样了?”翊安懒懒地问。
    “无碍,要细养。”挽骊淡声回。
    “他可有跟你说什么?”
    “说他不能走动,闲得发霉。”
    挽骊回忆起来,她不会骗人,又诚实道:“还说我去看他,他很高兴。”
    翊安无声笑得欢,“我这段时日不出府,你不必寸步不离。若想去见他,随时去。”
    她摇头:“挽骊的职责是陪伴公主。”
    翊安侧过身,扶住她的下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当务之急,是解决终身大事,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不能在我手里头老了。”
    “解决了终身大事,有什么好?”她平淡地问。
    翊安笑她这话问得傻,姑娘家到了岁数自是嫁人好,哪有一辈子跟着主子的。
    逗她道:“自有你想不到的好处。”
    “这算好处吗?”
    挽骊面无表情地发问,手上力道陡然加重,直激在翊安最酸痛碰不得的地方。
    “啊——”翊安没防备,尖细地叫出声。
    又好气又好笑,在她手上拍了个清脆的巴掌:“连你都来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