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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金条

      楚修然侧了侧身往殿内望去,靳布正紧紧攥着一根金条,满脸陶醉。
    一副贪财的模样。
    “剩余的真不要?”夏皇再度询问。
    “不要,不要陛下趁我没有反悔赶紧拿走!”靳布又闭上眼睛将装着黄金的托盘推了推。
    夏皇又笑了起来,好奇地问道:“为何,一般官员受到这样多的赏赐无一不是全盘接收,叩头谢恩,就算是有些文人想要沽名钓誉推掉赏赐,那也会全部都推掉,靳状元这拿走一根金条既没有得到赏又没有得到名,不划算呐。”
    靳布睁开眼将手里的金条举了起来嘿嘿一笑:“微臣怕收下了赏赐就不想好好当侍读了,就想去专门写戏本子向陛下邀赏了。”
    “再有呢就是,微臣是一位凡人,吃五谷杂粮穿罗布绸缎的凡人,但凡是凡人就没有对金钱不动心的,所以若微臣完全拒绝了赏赐那就是违心,就是对陛下弄虚作假了。”
    啧啧,偷听的楚修然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要赏赐嘛。
    “但微臣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是写了一个戏本子而已,一与江山社稷无功二无保家卫国之举,这样多的赏赐实在受之有愧,这五十两黄金不多不少刚刚好。”
    夏皇将靳布上下扫了一圈:“不错,比你那两袖清风,沽名钓誉的爹通透坦诚多了。”
    靳布努努嘴笑道:“我爹那是进入一定的境界了,我不行我觉得我做个贪点小财的凡人挺好。”
    夏皇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靳重之也有背后被自己儿子消遣的时候。
    “若陛下没有其他事,微臣就先告辞。”见夏皇心情正好,靳布赶紧告辞,免得等会儿夏皇反悔将怀里还没焐热的五十两给收回了去。
    夏皇挥挥手批准了靳布的告辞。
    “靳状元,锦觅仙子为何会愿意付出那样惨烈的代价去救活那旭凤仙?”冷不丁地夏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知为何,靳布觉得这句话才是夏皇今晚传唤她的根本原因。
    靳布扭过头:“我猜锦觅仙子应当是十分爱旭凤仙,想要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所以才会那样不计后果,哪怕灰飞烟灭魂魄消亡也想纠正自己犯下的错成全那旭凤仙罢。”
    “戏中三人润玉仙已经忏悔无门,若再让锦觅仙子余生处于懊悔中未免也太残酷了些,只会让看戏的人空悲切罢了。”
    未了,靳布又顿了顿道:“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可语人无二三。连天上的神仙都会因为一念之差心生懊悔余生茕茕,更何况我们这些个肉体凡胎呢。”
    “其实在我看来锦觅仙子能活下来完全属于上天的眷顾,男女之间哪有那么多的柔情缱绻,爱而不得才是爱情的常态。”
    见夏皇不再言语靳布弯弯腰施礼告退。
    身后空旷的大殿上夏皇怅然久久,只是在反复自语:“想要纠正自己的错误……爱而不得才是常态……”
    刚走出勤政殿没多远靳布就看见在花坛边拗着造型的楚修然。
    怀揣着金条靳布的底气更足了些,很是傲娇地走到楚修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说你跟你老爹怎么就这么不一样,看看,看看。”
    说着将手里的金条拿出来在楚修然面前晃了晃,很是嘚瑟道:“这可是五十两黄金,哼,就你整天在东宫抠抠搜搜的钻着缝的扣我钱!”
    楚修然见她这般嚣张的模样瞥了她一眼,道:“不乐意就直接向皇上提出离开东宫呀,还有别以为天子的赏赐是每个人都受得的,就怕有些人福薄接不住赏!”
    靳布恨恨得瞪了楚修然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真是白瞎了专门为你修改锦觅传结局了,一点好都讨不着。”
    言及此,楚修然的神色一怔,一丝微不可查的动容浮上眉眼,想起方才在殿外小侍读与夏皇的对话来。
    若当年发生的一切是个意外,那父皇是不是就如同那戏中的润玉仙那般一直处于懊悔之中?
    楚修然清了清嗓想要说些什么回转此时与小侍读间的尴尬气氛。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楚萧澈爽朗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阿布,听说你被皇上唤去打赏了,恭喜恭喜。”
    阿布,阿布!楚修然眉头蹙了蹙,怎么皇叔老是喊得这样亲热!
    靳布立马从楚修然的打击中活了过来,又掏出怀里的金条朝着楚萧澈摇了摇:“嘿嘿,还要多谢皇叔采用了我的戏本子,这下我就有足够的钱还皇叔的二百两啦,你放心这些日子的利息我也会一分不少的!”
    楚萧澈哈哈大笑很是阔气地摆摆手说:“若阿布真想还二百两本金足够,至于利息嘛改日阿布请本王吃顿饭即可。”
    听听,这才是人话!
    靳布现在觉得楚修然就是楚家的一朵大奇葩,亲爹和亲叔叔都这样慷慨大方,怎么到他那里就这样抠门小心眼了呢。
    基因变异太可怕,太可怕。
    楚修然满脸黑线地望着自家小侍读低着头闷笑,虽然不知道她脑瓜子里又想了些什么,但从她时不时偷瞄的情形看一定是与他有关,并且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已经很晚了阿布要准备回去了吗,本王可以送你一程。”楚萧澈停下脚步问道。
    靳布点了点头,戏台子结束后她就让靳府的马车送敏敏回府了,这会儿独自一人肯定是需要代步工具的。
    正当靳布抬脚往楚萧澈马车那边走的时候,手腕上一股外力将她拉了回来。
    “皇叔,东宫离靳府近一些还是我送吧。”
    靳布狐疑地望了楚修然一眼,这货又准备干啥?
    都已经这么晚了就不能消停会儿吗,要打击报复等明天她上班后再来不行吗?
    楚修然似乎没有看见靳布的表情只是又将她往东宫的马车边推了推。
    “那也行……”楚萧澈点头赞同。
    然而就在靳布一直扭头盯着楚修然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滑,身子一斜,眼前一片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