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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狗子听墙角

      滚烫的泪水让狗子楚修然很是无措,他该怎么安慰自家小侍读?
    “大黄,他一定能醒来的对吗,可是为何那么多人都不愿意等他醒来?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为何偏偏要有不认识的人变着法儿来杀他,为何满朝文武都在上奏折要废黜他,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靳布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好像全世界都在与她对立,好像她一个人行走在悬崖陡峭边,稍有不慎便会掉进万丈深渊。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逐渐放弃这位沉睡的太子。
    太医院的问诊从每日四五次变成每日早晚两次,夏皇的探望从每日两三次变成现在两三日一次。
    就连父亲每日也都是眉头紧锁,以一己之力在朝堂上与那些想要易储的官员们对抗,可这样毫无保证毫无底气的对抗让父亲的口风不再那么严谨,不再那样坚持。
    太医们没有错,他们面对这样一位毫无病因沉睡着的太子束手无策;
    夏皇没有错,他面对的是一整个大夏,面对的是周边各国对大夏的虎视眈眈;
    父亲的不坚持,凌敏敏的好心劝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正确的,都是她应该去接受应该去面对的。
    可她不愿意,她不想去面对这样的现实,面对楚修然不会再醒过来的现实。
    虽然靳布内心一百万个抗拒,可她到现在不得不承认,楚修然这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她舍不得他死,所以偷偷给他注射营养液;她舍不得他死,所以一直不肯面对他仍然沉睡的事实。
    甚至她本能的抗拒所有一切让她离开东宫,离开楚修然的安排,哪怕这些安排是为她好,是为她以后着想。
    “你说你这人哪儿都好好的装什么植物人?!”靳布小声哭喊着,不愿让自己的情绪自己的眼泪被外人听到。
    “你说你一直这样睡着,我怎么办?!我还在不在东宫上班了?谁给我发俸禄?!”靳布抹着眼泪,拿起楚修然本体上穿的衣袍擦了擦脸,“你说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发钱了才故意睡着的,那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从今往后我的俸禄全部充公,我白白给东宫打工,你看这样行不,你要不要醒来体验一下。”靳布说着往楚修然身上打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咱两吵架刚刚和好你就不理我了,连我还嘴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要是一直睡着,我这些天给给注射的营养针的钱问谁要去?!没有你这棵大树让我靠着,再遇到奸商了我怎么办?!你这人太不负责任了……”
    靳布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絮絮叨叨,想到什么说什么。
    哪怕这家伙起来还嘴,起来训她起来干啥都行,她都乐意。
    狗子楚修然狗眼低垂,乖乖呆在靳布怀里,轻轻揽着她。
    他没想到当所有人都在放弃他的时候,只有自家小侍读依然在坚持着,毫无希望的坚持着。
    所以现在不仅是他自己单方面喜欢着小侍读,自家小侍读也很在意他,对吗。
    狗子楚修然静静听着小侍读的心跳,轻柔道:“我一定会醒来的,不要哭了。”
    听见狗子的呜咽声,靳布低头抽噎:“大黄,咱两好好照顾他,不管他是太子王爷还是平民百姓咱两都好好守着他。”
    “唔唔”狗子楚修然亦满含泪水,本宫也会好好陪着你,直到你愿意恢复女身的那一天。
    ‘噗呲’一个小小的声音传进狗子楚修然耳朵里,狗子灵敏的听觉和动物对于危险的自觉本能让他弓起身子,警惕地往窗子望去。
    一个手指轻轻捅开窗子上的油纸,一只眼睛随后出现在小洞后方。
    狗子楚修然看了看依然沉浸在哭泣中的小侍读,轻轻从她怀里溜了出去。
    他绝对不允许小侍读在自己地盘,在自己面前受到什么伤害。
    还未等他走到门边,小洞后方的眼睛消失不见,一个黑影快速从窗边闪过。
    狗子楚修然飞速往门口跑去,好在那人走的并不快,沿途都残留着浓厚的味道。
    待停下脚步,狗子楚修然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后宫碧霄殿附近。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轻微的敲门声。
    狗子楚修然贴着墙角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挪去,他们入宫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又在明坤殿待了许久,这会儿天色已经大黑。
    因此他一条狗在宫里这样乱窜倒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吱呀’碧霄殿后门打开,那人进去,味道消失。
    狗子楚修然想了一会儿,顺着大门跑去,接着大摇大摆地从碧霄殿正门走了进去。
    他低头在地上嗅了嗅,跟着味道继续往前,终于味道在皇后的寝殿终止。
    他爬上窗台透过窗户缝隙往里张望,一个普通太监正背对着他,对面前的人毕恭毕敬。
    “娘娘,听这意思太子确定已经不行了。”锦绣的声音传来,“连靳侍读都这般伤心怕是太医下了定论了。”
    “他一日不死得透透的,本宫一日便不安心。”皇后慵慵懒懒道,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
    一股烟飘了起来,锦绣上前往烟枪里添了些烟丝,道:“娘娘放心,夏知春已死,任何东西都没留下,太子搬入宫后咱们也去查过,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即便是醒了也与往日无疑——啊,不,太子就让他这样睡着罢。”
    听到后半截话皇后狠厉的眼神才轻飘飘地从锦绣身上移开:“柔儿那丫头最近注意着些,本宫怕她少女怀春,陷在楚修然身上走不出来。”
    锦绣哂笑道:“皇后不必担心,老奴觉得柔小姐通透得很,知晓自己是来做太子妃的,这些日子安分得很,就连太子挪到宫中也未曾单独去探望过。”
    “这才像慕容家的女子,她想成为太子妃只需嫁给太子即可,至于‘太子’是何人,那不是她可以挑选的。”皇后很是的语气松快不少,“看来关了半个月禁闭开窍了。”
    “只是靳侍读与王爷,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锦绣声音更低了些,“若不是王爷,靳侍读也不能那么容易发现那画像和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