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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方旭听得相当无语,心想:‘你上一世任由艾晓雅在外抛头露面,还真有君子之风。’
    “学生也对年初的弹劾有所感,只是在学生看来,此次弹劾看似针对大长皇哥儿,其实应该是文官集团要求解除武官军权的开始,只是不知后续会如何?”回答的人叫伍子升,今年十九岁,平时是个爱出头的,和林方旭并无来往。
    “恩…,勉强没有浮于表面。”许先生轻轻瞥了林方明一眼,面带欣慰说道,“那你不妨猜猜后续会如何?”
    伍子升面露迟疑,思考了一会儿道,“学生只觉得大皇哥儿与圣上同母,又自小相互扶持,感情非同一般。诸位阁老若是想从大皇哥儿这里入手,怕是不能成事。”
    许先生听他说完并没有再说什么,伍子升虽略感失望,却只能站到一边去。
    田仁和田洪是同族兄弟,哥哥刚满十八,弟弟十七,两人可能私下讨论过,都说到去年黄河决堤之事。
    田仁说:“孔阁老一派嚣张跋扈,排除异己,任庸才坏事,导致黄河数县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田洪立即反驳:“董阁老一派更是贪得无厌,竟然连赈灾银两都敢伸手。”
    两兄弟竟然一人支持一方,就这样争论起来,最后被先生打断。
    林方启早就跃跃欲试,轮到自己时立刻大声道:“学生以为,为官就该为国为民。董也好,孔也好,只顾党同伐异,至黄河沿岸百姓于不顾,枉读圣贤书。”
    林方旭看着堂哥面色复杂,也许堂哥才是最像先祖的人。
    许先生也面色复杂,心想人虽然莽撞了点,却有颇有林御史的风骨,只还是提醒到:“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好,以后要多听多看,说话要三思。”
    “是,谢先生提点。”林方启说完也挺后悔,自己连个秀才都不是,还在这儿指责阁老,实在有点胆大妄为,忙站到一边去。
    林方旭上一世为官将近十年,见得更多,想得自然更透彻,只是他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说,有些话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便斟酌道:  “孔阁老年事愈高,有人担心内阁三位阁老忙不过来,提议补上两位。学生猜测户部尚书管子仲应该能入阁,听闻管尚书老实忠厚,谁也不得罪。不过孔、董两位阁老均在黄河决堤一事上折了手,最后却让管尚书得了赈灾的差事,连赈灾物资、银两都是大长皇哥儿亲自派兵押送,由此想来老实人似乎更得用一些。”
    其他人听完,伍子升和许仲康面露沉思,其他几人懵懵懂懂。许先生面上不显,心里却翻起了巨浪,自己学生小小年纪竟然透彻如斯,不过既然走了科举仕途,看得透彻终归是好事。
    林方明最先答完,早就等的不耐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许昭回过神来,横了他一眼,说道:“书架上放的是从先帝登基以来程文,你们按时间顺序看吧。自己多多揣摩,每看完一届进士的文章,自己也要写一篇交上来,县试前最好看完。”
    等学生都离开了,许仲康才问道:“父亲,刚林师弟说管尚书会入阁是真的吗?”
    “嗤,你信了?”
    “不会吗?也是,林师弟小小年纪也不一定说得准。”
    “那真是巧了,他多半说准了。”许昭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在意道,“过年祭祖时,你大伯回杭州就提到此事,上个月又来信说管尚书入阁之事多半能成。”
    “那真是太好了,管尚书与大伯是同窗……”许仲康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道。
    “康儿!”许昭皱着眉斥道,“说话做事不可太过轻浮,沉不住气,你从你师弟的话中难道就只听到这点吗?”
    “是孩儿不才,不知还有什么是孩儿不曾想到的。”许仲康面色囧然道。
    许昭见他确实不知,只有解释道:“你师弟猜测圣心倒是猜的准。老实人得用……,确实!圣上励精图治,更加看中实用,厌恶党争。圣上继位时,孔阁老势大,不得不扶持董阁老与其对峙。你别看现在两派势大,可圣上毕竟不是前朝炀帝,最后还不知道能得个什么下场。”
    “以后会怎么样还不好说,可现在两派势大,没点根基,又不想搅入党争估计难以立足。”许仲康正是想到这点,才会在听说管尚书能入阁后喜形于色。“上一届春闱,据说会试前十名全是两派的人,结果殿试时,一个都没进一甲,嘿嘿……”
    许昭看他东拉西扯,抓不住重点,也懒得再更他说。朝堂之上难道只有董、孔两家了,这天下到底是姓朱。只是不知道自己学生到底能走多远。
    林方旭这一世能走多远还不知道,不过他二哥出了书院没跟他走多远就单独开溜了,估计又是去鸿鹄楼了。
    鸿鹄楼名字取得大气得很,其实就是个茶楼。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的特点就是,茶楼是曲大家开的,布置得很风雅。
    曲大家名叫曲双双,自称是前朝书香门第之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擅长写些诗词,有很多像二哥这类风雅得读书人去捧场。
    不过据说后来曲双双给一个满脑子仕途经济的人做了妾,为此二哥还做了首诗,表达自己对高洁的白雪自甘堕落飞入凡尘的痛惜。
    林方旭懒得劝他,他们虽然是血脉兄弟,可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在林方旭看来二哥跟自己上辈子的独子没什么区别,都是没一点责任担当,只顾自己玩乐享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