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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欧阳家死了这么多人,就算没和海盗勾连,他康子期也得偿命!”欧阳庆遭此大难,人瘦得有些脱相,喊出这句话时,已是声嘶力竭。
    看着他满眼的仇恨,在座众人心中同情,但却没人敢给表态,就连说话最无顾忌的孔知府也低头喝茶,安静地很。
    究竟要怎么样问罪康家,还是得太子说了算,私人恩怨和勾连海盗这罪名可不一样。
    一时间,满屋子安静下来,都在等着太子殿下的答案。
    太子扫了众人一眼,个个正襟危坐,那个裹着纱布,斜靠在椅子上的人,格外引人注目。
    于是太子点名问道:“说起来,这个案子林大人也是受害者,不知可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
    林方旭心想,‘我的看法是把康子攸捉来,让我亲自砍上几刀。’
    当然也就心里想一想,毕竟大家讨论这么半天,居然没提到康子攸,这家伙隐藏很深啊。
    所以林方旭站起来,第一个便问:“我和姜百户来宁波时,带着康家人追杀欧阳公子的人的康三公子,康子攸,为何诸位不疑?”
    “疑什么?”孔知府此时不喝茶了,不解道。
    林方旭沉默地看他一眼,然后摊手道:“孔大人不是说康永安宠妾灭妻么,这康子攸对他庶兄的事能这么上心?!”
    “嘿……,这毕竟一个姓么?这康子攸在宁波城名声也不显,他祖父压着让帮忙,他能不帮?不是,你这小子,说这些废话做什么,跟案子也没关系啊?”孔知府瞪着个大眼睛,责怪道。
    林方旭上辈子见着康子攸的时候,他已经是康家掌权人,甚至两广、闵浙的海商似乎都以他马首是瞻,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名声不显。
    林方旭再一次忍不住心中感叹‘藏得够深啊!’。
    朱显宗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孔安贤,示意林方旭接着说。
    林方旭无视孔知府一脸被偏心错待的幽怨神情,继续道:“下官之前向陈指挥探寻过,结合陈大人的见解,下官有个猜想。”
    “有话就说,别卖关子!”孔知府黑着脸捧哏道。
    于是林方旭开门见山道:“袭击欧阳家船队的贼人跟河心岛的贼人肯定不是一伙儿。”
    朱显宗看了一眼陈指挥,陈指挥立刻发言证实道:“欧阳家受害人员的尸体伤口斑驳杂乱,大多是多处砍伤后才致死,但截杀林六首的贼人,一个个
    动手都直逼要害,狠决异常,绝对是长年刀口舔血之人。”
    朱显宗听陈指挥说完后,朝林方旭点点头,大意是‘继续说你的猜想。’
    林方旭又猜测道:“既然贼人不是一伙儿,那他们分别听命于谁?前者听命于康子期,杀人越货是为私怨;后者,下官猜测,多半听命于康子攸,至于目的……?帮着不睦的庶兄追杀证人,用的还是海盗,你说他到底是想康家好呢?还是不想康家好呢?”
    孔知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反驳道:“怎么可能是康子攸呢,这小子听说读书经商都不行,他怎么认识海盗的,你说是康老头还有可能。”
    林方旭此时笑笑,摆摆手不在意道:“这不都是下官的猜想么,孔大人都不要纠结这些与今日之事无关的东西了。”
    孔安贤心头一噎,恨恨地瞪他一眼,这个狡诈的小子!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谁心里不知道今天真正要商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欧阳家的案子不成!
    林方旭看了一眼满脸忐忑欧阳庆,心里有些同情,他此时佝偻着腰,被人扶着站在那里,倔强地想要等个结果。
    从欧阳庆醒来后,康家勾没勾结海盗,又有什么关系呢?太子殿下真正在意的,是如何处置康家对重整市舶税好处更大。
    也许是林方旭表情太过明显,朱显宗也顺着目光看了欧阳庆一眼。
    收回目光后,朱显宗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在计算着种种得失。
    天下多得是精于算计的人,朱显宗相信那个正在跟姜家小哥儿咬耳朵的小子,多半已经知道怎样定罪才能利益最大化,可是他不能说,因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林方旭悄悄跟姜世云抱怨了一下腿疼后,在心里腹诽着‘太子殿下此时心里肯定有把秤,先把康子期放上去,称一称,再把康子攸也放上去,再称一称……
    “康家敢在近海袭击海船商队,行海盗贼匪之事,无论是谁指使都不能放过,陈指挥即刻带人封锁康家,捉拿康子期、康子攸兄弟,命康永安、康嵩前来衙门问话。”朱显宗下令道。
    ‘看来,在殿下心中还是整个康家才有分量啊!’林方旭如是想到。
    “王詹事,你替我往浙江水师衙门走一趟,问一下他们大都督,这海盗来去自如,他这大都督若是没个交代,吾定要参他个玩忽职守!”朱显宗冷声道。
    ‘果然站得有多高,格局就有多大啊!显然一个康家也不在太子眼里啊!’林方旭如是感慨,同时唾弃自己狭隘。
    第九十四章
    春夜, 清风徐来, 细雨微凉。
    次日, 星未落,日未出,天空依然朦胧。
    宁波城外的港口,已经亮如白昼,灯笼、火把无数,每隔一段距离的高架上, 还燃着一个巨大火盆。
    港口边上,搭起了大大小小的食肆棚子,高低起伏地叫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