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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琸怔怔地盯着那把伞,好一会都没动,心里忽然被狠狠烫了一下。
他用指腹蹭着那伞的伞柄,垂着眸,忍着羞臊,慢慢道:“挺晚了……你还走吗?”
姜槐愣了下,“什么意思?”
方琸伸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含糊道:“家里有多余的房间,你……要不要留下?”
方琸低头在衣柜里翻找片刻,找出一套睡衣回身递给姜槐,“这套是均码,你穿应该合适。”
姜槐接过睡衣后,不动声色地抬眸将方琸从头到尾扫过一眼,懒洋洋地勾着唇角,眉目狭促。
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姜槐的意思,方琸脸上“噌”地红了,连忙摆手解释道:“这套当时买大了,还没穿过的。”
“哦,”姜槐神色无辜,慢吞吞道:“我又没这个意思,你急什么?”
“……”
横竖也说不过他,方琸干脆不说话了,返身从衣柜顶层抱出一床干净的被褥,走到床边俯身铺起床单。
姜槐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低声笑了一下,随即踱进浴室换了睡衣。
两人身材差不多,只是姜槐还要更高大一些,睡衣上身后除了裤脚略短一点,勉强还算合适。
等姜槐换完衣服出来,方琸早已经把床铺好了,整了整被子,转头朝他道:“被子前天才晒过的,还干净着。”
“外面下了雨,半夜可能会降温,空调有暖气功能,遥控在床头抽屉里。”
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需要交待的了,方琸直起身打算把刚换下的旧床单拿出去。
姜槐这时走了过来,掀起被子一角,往床沿一坐,想起什么一样随口问了一声,“这被子你不会也没盖过吧?”
“……”于是动作就这么僵住了。
方琸张了张嘴,一时没能说得出话来。
事实上他家里就两床被子,这房子除他之外也没来过外人,加之时不时把这两床被子拎出去晒一晒,自然是都盖过的。
明明是一个正常不过的问题,被姜槐这么一问,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本来就是随口瞎撩的一句骚话,姜槐瞥见方琸害臊的模样时,简直好笑又无奈,“我就随口问问,害羞什么?”
“又没说你占我便宜。”
这话一落,方琸的脸色顿时又红上几分,含糊道:“……我出去了,你早点睡。”
“等等。”
姜槐忽然起身,在方琸懵然的神色里,靠近了一点。
方琸喉咙紧了紧,视线低垂,嗓音也有些不自觉地发涩,“怎么……了?”
姜槐顿了一下,视线往下落的同时,忽然伸手将方琸垂在身侧的手指拢住了,用发热的掌心搓了搓。
方琸受惊一样颤了颤,手指下意识想蜷起,但很快就被抓着完完全全摊开了。
姜槐用手捂着方琸冰凉的手指,有些不满道:“这都进门多久了,怎么还是这么冰?”
方琸天生体寒,一靠近冬天就手脚冰凉,别说进屋了,就是在被窝里睡上一晚,第二天起床手脚发僵的情况也是有的。
方琸答不上来,就那么站在原地,低眸瞧着姜槐把他十根手指头都认认真真捂热了,脸臊得通红,几乎姜槐前脚刚放开,他后脚便道:“很晚了,我回去睡了。”
姜槐没再逗他,总算放人走了。
方琸将外间的灯都关了。老房子隔音不大好,他怕吵到姜槐休息,回房的动作很轻。
方琸印象里很少有过这么晚睡的时候,明明应该困倦得要命,但黑暗中的双眸此刻却亮晶晶的。
他坐在床边,很是安静了一会,攒在膝边的手指慢慢蹭了蹭柔软的衣服布料。
翌日清早,方琸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时,发现姜槐已经走了。
目光有些犹疑地落到客厅餐桌上,那上面放着一个两层高的木制食盒。
方琸走近,伸手摘起上面贴着的一张粉色便签条,上面写着:公司有事,先走了,怕吵醒你就没说。记得把早餐吃了再出门。
方琸捏着那张便签条,忽然抬手将那张条子一折一折地叠成一个小方块,最后藏进了兜里。
到店的时候还很早,方琸将桌椅全擦过一遍,又将开店要用的东西仔仔细细准备好,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中途忍不住将兜里那张便签条掏了出来,展开看了一遍。
再看一百遍也还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二十四个字。
于是又重新仔仔细细地折成小方块,放进兜里。
元元进店的时候差点撞到门口的柱子,眼神发直地推开门,有气无力道:“方哥~早~”
方琸从桌前站起来,看了一眼她这中气不足的样子,皱起眉头问:“你这是怎么了?”
“嗐,别提了,”元元颤颤巍巍地扶了把椅子坐下,“昨晚熬夜开黑,一夜血战,一不小心就干到了半夜两点,我靠,困死我了……”
“不行,让我缓缓……”
见她这副说着说着头快低到桌沿,离猝死只有一步之遥的模样,方琸忍不住小声叹了口气,走开给泡了杯热牛奶。
“喝了吧,喝完去休息室里眯一会。”
元元强撑着精神将面前那杯牛奶“咕噜咕噜”喝下肚,总算恢复过来一点,“谢谢方哥。”
方琸看着,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游戏什么时候都能打,为了游戏损坏身体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