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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后避的动作,他终于来得及打量这间屋子一眼。
估计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异常,窗帘全都严严实实地遮着,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方琸借着头顶漏进来的一点光亮,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
姜乐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估计是昏迷着,但幸好衣服都还完整,方琸下意识松了口气。
“放心,还没死呢,”男人的嗓音有些难听的粗砺,“不过你就不一定了……”
侧对着他的男人有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身材高大,第一眼看去只会觉得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男人,但随着他完全转过身,方琸观察到这人嘴边缀着一颗豆大的黑痣,也正是这颗痣,让他整个人和第一眼的判断完全抽离开来,给整个人罩上一层阴森暴戾的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男人率先动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手里的长棍子拖在地上。
方琸闪过身,避过了对方抡过来的一棍,后背躲避不及,撞上了身后的木架,摆放在架上的箱子晃了晃,一股脑地砸下来。
单就外形来说,方琸看起来太过吃亏,他在男生中算是个子高挑的,但和这人高大壮实的体格比起来,有些不够看,但好在身形灵活,可以小小地弥补这个弱势。
但室内狭窄,这么几次下来,疲势尽显,方琸喘了口气,目光落到脚边的纸箱上时,眸光动了动。
“啧,□□养的。”
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估计不耐烦跟他再这么玩下去了,真闹出声响,招来人是迟早的。
他阴鸷地笑了笑,将棍子搁下,低身从墙边的包里掏出一把弯刀,动作不急不缓,像是故意要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将他这个动作看个清楚。
当他直起身,将那把刀完完全全暴露在方琸目光下的时候,方琸忽然不适地皱了皱眉,勉强忍住反胃的冲动。
原因无他,那刀估计染过血,刀身上有着大片深褐色的血污,沉积多时,甫一掏出便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男人露出了愉悦的神情,握着刀砍来,方琸勉强避开,那一刀迅速陷入他身后的木架上,崩开无数木屑。
又是一下,男人仿佛兴奋起来了,整个人陷入癫狂,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方琸一边吃力地闪避,一边用目光注视着男人的动作,就在对方逐步靠近的那一霎那,他俯身抓起纸箱兜头一砸,刀身锐利地划破纸箱,箱内沉积多年的沉沙和灰尘就那么照着对方的脸洋洋洒洒地兜了下来。
在室内昏暗的条件下,又没有提前做好心里准备,等到意识到时再闭上眼早就太迟了,灰尘进了眼,男人忍不住退后几步,用力地甩着头,嘴里胡乱地咒骂着。
趁这时,方琸低身捡起男人适才遗落在角落的木棍,扬手狠狠砸向那人垂在身侧的手臂,男人五指失力,木棍应声而落。
方琸不敢松懈,抡起木棍一下一下用力砸着男人的后背,对方失了武器,双眼又暂时睁不开,只好咬着牙受了这几下,直被打得趴到地上。
方琸只要一想到这混蛋干了什么事,就几乎烧红了眼,一下一下照着这畜生的脑袋猛砸,简直恨不得捡起地上的刀捅了他。
但他理智还清醒着,用脚尖踢了踢,确定地上的人已经不动弹了,估计这人一时半会造不成什么威胁,这才松了口气,矮身摇了摇地上的姜乐,“乐乐,醒醒。”
他检查了一下姜乐身上,发现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和被伤害的痕迹,心下放松了一点。
进门被砸那一下是实打实的,方琸晃了晃几乎失去知觉的肩膀,勉强将姜乐背起,走到门边。
手刚打开门后的锁,耳边便传来破风声,方琸意识到什么,但来不及了,这短短的几秒只来得及让他做出将姜乐放下好避开这一击的举动。
刚将姜乐放到地上,脑后随之传来一声闷响,方琸身体晃了晃,勉强撑着门站稳了。
“去死吧!”
随着这声暴喝,以及随之而来的重重一抡,脑后几乎痛得没有直觉,方琸伸手探去,摸到了一手粘腻。
接下来这一棍抡向下路,方琸双腿一麻,彻底支撑不住地半跪下来,膝盖枕在一地碎玻璃上,洇出的血迹很快将长裤染得通红。
姜槐一路上连超了好几辆车,惹得好几辆被贴着擦过的车的车主不住骂骂咧咧,“妈的,长没长眼?!开豪车了不起啊?”
姜槐的心跳得飞快,几乎快从胸腔里蹦出来,陈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一些失真,“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去器材室。”
姜槐脸上没上什么表情,双唇刀锋一样抿着,面色冷峻,“我很快到,别让他出什么事。”
如果,如果方琸出了什么差错……
他闭了闭眼,不敢再想。
车子几乎是以不要命的速度飞速怼进了校门口,姜槐摘下安全带,连车门都没来得及甩上便朝着后山狂奔过去。
陈叔站在门旁抽着烟,见他出现只是沉默地将门口让出来。
救护车和警车还在路上,姜乐被放置在一处纸板上,看起来只是很恬然地睡了一觉。
而梁丘年那老东西就躺在门边,双手被绑在身后,已经完全昏迷了。
姜槐迟钝地抬起头,往里走了一点。
方琸靠在墙上,半边脸上都是黏稠的鲜血,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似乎感知到眼前人的靠近,眼睑稍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