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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意:“…………”
季意盯着身上的人,眼瞳漆黑,流转着阴恻的幽光。孙大少被盯得有些起鸡皮疙瘩,这小孩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正自这般想着,忽见身下的美少年微微一笑,如同云开雾散,月色倾落,当真美得动人心弦。
季意不但笑了,还近乎轻柔地吐出一句:“去你妈的几把。”
下一秒,一招撩阴脚飞起!
“嗷!”孙大少双目圆瞪,惨叫一声,季意趁机将其往地上一推,撒腿就跑。
“操操操!!给我拦住他!!!”孙大少捂着裆,脸色阵阵发青,“操|你妈给老子等着!”
季意才不等呢,跑到换衣室撞上领班小崔,小崔看他衣衫凌乱的样子便知发生了什么,见惯不怪地说:“赶紧回家吧。”
季意手忙脚乱换了衣服,背上书包从后门跑出会所,怕孙大少劫道,不敢绕到前门,愣是从大楼间的小巷左突右拐到街上,一时茫然不知去何处。
唉,这钱可真难挣啊。
今晚住哪儿呢?夏秘书家?麻不麻烦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是再去找他,难保不会被怀疑。
没想到找着了兼职,住处又是个问题。
季意打车回到别墅区,在邱宅外探头探脑张望,毅然决定翻墙,谁知刚八爪鱼似的蹬上墙头,不知触动了什么,陡然一阵尖锐的“嘀嘀”声响起!
——报警器!
这里居然有报警器!季意惊呆了。
须臾,别墅里亮起灯,显然是要来抓小偷了。
如果媒体在此处,明早大概会爆出一条新闻:惊!本市首富之子夜总会打工,半夜回家,竟被当成小偷抓住!
一波三折,该有的爆点都有了。
季意咬紧后槽牙,猛地从墙头跳下来,狼狈逃走。这里终究不是他家,他实在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被抓住后该怎么解释。
帮佣与园艺工人已经各自握着大勺、扫帚、铁叉等追出来,凶神恶煞大喊着“小偷别跑”!季意回头一看,简直惊掉了眼珠子,这是什么惊悚喜剧片啊!
幸而夜黑风高,虽是个杀人夜,却也给人做了掩护,邱宅的忠仆们始终没能看清那小偷正是他们矜贵的少爷,也没能跑过季意的两条小飞毛腿。
季意拼尽了老命狂奔,若是被追上,不说被打死,头破血流那是十有八九可能发生的,毕竟谁也想不到那是他们少爷。就算知道,也可能给他来一榔头,以解心中积怨,末了装委屈了事。
人性始终是种神奇而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亲身去考验的好。
季意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甩脱了邱宅“忠仆”,季意累得呼哧呼哧双手撑膝喘气,豆大汗珠自额角滚落,浑身像从开水里捞出来的。
接下来去哪儿,这是个问题。
回想一下,季意觉得挺操蛋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不知不觉走到沈刻家,季意忽然发现沈刻卧室的窗口还亮着微弱的灯,难不成还在学习?
季意心下一喜,也没多想便给沈刻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七八秒,沈刻才接起电话,声音透着一股倦意:“喂?”
季意迟疑起来:“你睡了?”
“邱鹿?”沈刻从床上坐起来,摁着太阳穴努力保持几分清明,“怎么了?”
季意用指甲轻轻刮着黑色雕花铁门,好一阵才说:“可以开下门吗?”
别墅的灯逐次亮起,夏天的夜,草木散发着浓郁的辛香。这次位置颠倒,换沈刻从灯光中跑来,给季意开门,季意的心情却不如那晚的沈刻,浓浓的期望与失落,交替在他心中翻腾,也就无法从沈刻的表情中读出更深的含义。
沈刻穿着睡衣,胸膛微微起伏,天知道他一分钟前知道季意就在门外,心里究竟是激动多些,还是担忧更多。
“怎么了?”沈刻问。
季意自是不知从何说起,支吾着说:“你能让我在你这儿住一晚吗?”
见他不答,沈刻也不逼问,领着季意进了别墅。刚关上门,只听一串咕噜噜的声音。
季意:“……”
沈刻:“……饿了?”
季意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沈刻说:“我去做点吃的。”
“随便弄点就好。”季意轻声说。
沈刻打开冰箱,将一颗费列罗巧克力扔给季意,让他先垫肚子,夜宵稍后。季意真的饿了,把一整颗巧克力塞嘴里,腮帮子鼓起来,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沈刻忙碌的背影,嘴里的甜慢慢将心里的酸压下去。
他想,沈刻怎么这么好呢?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汤面上了桌,绿油油的小青菜,白生生的面条,撒着细碎葱花,季意的面上卧着一个荷包蛋,沈刻没有,他说自己不是很饿。其实冰箱里就剩一个鸡蛋了。
尽管可用的食材很少,但因着沈刻厨艺不错,又或者季意太饿,他吃得狼吞虎咽,几分钟就让面见了底。
沈刻:“……”
沈刻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半碗,问他:“还吃吗?”
季意打个饱嗝,“呃,不用。”
等沈刻吃完,季意自觉地去洗碗。哗啦啦的水声中,沈刻盯着季意汗湿的后颈,没忍住碰了下,季意脖子一缩,受惊回头,瞪着小鹿一样的眼睛:“干嘛?”
沈刻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你怎么出这么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