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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似乎只有在面对贺今的时候,我才会不想说话就不说。
    而贺今似乎也完全不介意这件事,一个人就能很愉快地进行属于两人的对话。
    想到现在似乎又陷入了沉默,我张了张嘴,想努力一下,毕竟朋友间总一个人付出也不行。
    “我……我去找当地的负责人拿图纸。”
    想了半天,我没想出合适的话题。
    贺今你等着,晚上回来我一定给你带超好吃的江南烤鸭和小吃!
    不料贺今伸了个懒腰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诶?
    “外面天热,你还是呆在驿站吧。”我婉言谢绝,舟车劳顿,更何况算命的叫我带贺今出去逛逛,那我就更不能带了!
    万一毒奶了呢!
    贺今倒是显得很理直气壮:“不行,你去衙门里很可能会遇到那个知府,万一被欺负了还有我给你撑腰!”
    京城里,我很少看贺今摆少爷架子,却没想到如今天天高皇帝远了,他倒是变得嚣张起来。
    金大腿长在贺今身上,我拦也拦不住。
    看了眼外面的晴空万里,我最终没有拒绝贺今的好意。
    若是再发生类似京城茶馆的事情,我想办法护着就是了。
    拿文件的过程很顺利,只是出门的时候,师爷屁颠屁颠地就拿着一封请帖跟上来了:“听闻季大人来江南,不少乡绅都想一睹京城来的大人的风采,不知道大人是否有空呢?”
    这,终于有人想要贿赂我了吗!
    天哪,上任这么久,我终于有了当官的感觉。
    在京城,这种当地富商请客吃饭的事,根本轮不到我头上。来了江南,倒是突然间有了这种待遇,这就是衣锦还乡的感觉吗?
    贺今站在我身后假意咳嗽了一声:“师爷这么做不好吧。”
    “这位公子何出此言?”师爷被批驳了有些不悦,但因为估不准贺今的身份,也不敢露出什么过分的神情。
    贺今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师爷手里的请帖:“毕竟避暑山庄是皇家的事,圣上派我来监督季侍郎在江南言行是否端正,您这是……”
    师爷的手抖了抖:“这位……大人,说笑了。”
    贺今也不和他这个小人物为难,搂过我的肩就带我离开了:“怎么样,够义气吧。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帮你脱困。”
    “多谢。”我轻轻一点头。
    有的人,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在哭泣逝去的财富。
    这种又能拿钱又能吃饭的好事,我只有小时候拿压岁钱才能享受,为什么不能让我重温一下童年。
    虽然贺今断了我财路,但我还记得出门时候自己单方面给的承诺。
    凭着鼻子判断出了一家味道最正宗的烤鸭店,买了份烤鸭还有点心。
    不过任凭谁拎着一只鸭子都会显得毫无格调。
    此时贺今就在跟在我身后笑个不停,丝毫没有帮忙把我手上这个和人设不相符合的道具拿开的意思:“亦白你这么拎着鸭子的时候,我有种‘原来状元郎也是要吃饭’的错愕感。”
    不是,大兄弟,你连不食人间烟火这句话都不会夸吗?
    你请我吃东西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此时我觉得我和贺今之间毫无CP气氛。
    更像是一个下班回家的社畜老父亲,带着只知道笑的傻儿子逛街。
    驿站的住所里有个粗糙的院子,院子中间种了棵树,树底下摆着石桌和石凳。
    月光照在上面的时候,流淌出一种惨白如水泥的清寂感。
    不过随着贺四把酒坛和红皮花生放上去之后,氛围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说起来我好像没和亦白你喝过酒。”贺今往酒杯里倒了酒,酒坛子里液体流淌的声音,总是容易让人产生酒很清澈的错觉。
    “因为很少在晚上见面。”把酒端起来嗅了嗅,我小抿了一口。
    江南这个地方,看起来温柔,有些酒却烈得很,至于这坛嘛……
    “啊!我记起来了!我们好像就在晚上相处过一次。”贺今眼神定定地感叹道。
    那声突如其来的“啊”差点没把我吓一跳,再看看贺今眼睛里似乎蒙了一层雾的样子……
    这是喝醉了?
    我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杯,这才第几杯啊。
    不应该啊,好几个菜呢,怎么醉成这样?
    贺今懒懒散散地夹了一片烤鸭吃掉,转而看向我,含着雾气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深邃:“季亦白,我很容易喝醉,喝醉后醒来就记不清事情,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就抓紧时间说。”
    喝醉的人,是不会说自己醉了的。
    因为醉酒是种很神奇的状态,你觉得自己真的是清醒的,只是突然间变得充满了倾诉欲而已。
    “没有心事,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最平凡的人罢了。”
    我闪躲着贺今的目光,视线落在了花生米上,数着上面的盐粒。
    “你一个状元郎觉得自己最普通,你让那些市井之人怎么办?”
    大概是因为这酒有些上头了,我难得跟他杠了起来。
    “状元郎在京城不是也很普通吗?”
    “你这个人,很不对劲。明明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居然这么坚定地相信自己是普通人。”贺今仗着自己脸皮厚,一点都不怕磨破,趴在石桌上,下巴一蹭一蹭地向前,企图捕捉我向下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