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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就是知府他贪污了。
也可能不是他一个人贪的,毕竟这钱一层层批下来,每一层都有可能会被刮去一些油水。
远处隐约传来哀嚎声,贺今咬了咬牙转身进屋里拿了斗笠,就要往雨里冲:“我去看看情况。”
我拦住了他:“等我一会儿,我去写一封封信,很快。”
寥寥几句说明了江南的情况,盖上官印,我拍开了驿使的门。
“甲等加急送至京城。”必须趁着江南官府没有反应过来前把这封信送出去。
随着驿使策马离去,我和贺今也匆匆朝城中赶去。
所有人家的灯都亮着,疯涨的水漫涌到屋户中,人们惊呼着往屋外舀水却无济于事。
雨淋在身上,鞋袜也早就被雨水泡湿。
到后来我索性把阻碍视线的斗笠摘掉了。
贺今帮忙将被困在屋子里的老人与小孩接出,我扯着嗓子组织局势,等堤岸的水没过膝盖时,穿着官服的知府才姗姗来迟。
不知是不是因为官府在市中心,听不见声音。
不过好歹他带了一堆捕快过来,让混乱的待救的局势稍有缓解。
至于知府,他在这场救援中唯一的实际用处是吨位大不会被水冲走,所以节省了救援资源。
在我稍微放松下来的时候,水流猛然湍急了一阵,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我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这个姿势适合仰泳,但没有鼻塞的话我会不会直接呛水窒息?
不对,这么多人的话,我没准会被踩得浮不起来。
思绪突然变得缓慢而没有边际。
突然,我的手腕被抓住了,所有的消极死法在瞬间被驱散。
“季亦白,你发什么呆!?”被大雨淋得浑身湿哒哒的贺今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可以理解,湿衣服挂在身上又粘又冷,是很容易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么多人,你要是现在进水里,恐怕这辈子都起不来了。”贺今费力拨开两边的人潮,逆着人流的方向带我朝前走去。
水沿着衣袖低落,冷到刺骨,贺今抓着我手腕的手却是火热的。
越往城镇中心,水位便越低,不少屋子被冲垮的人都被安置在这附近。
所有的慌乱都被抛在了身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人影幢幢、灯火通明。
从屋子里漏出的烛光,倒影在水面上。
“今天是七月十五吧?”我问道。
“是,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只是突然在想,当年七月十五的灯会,我娘被我爹牵着的时候,心里也是这种安稳感吗?
没想到原本都已经把情节改掉了,兜兜转转还是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情。
我漫无边际地想着。
贺今牵着我,把我带到了高台上。
这是戏班子唱戏搭台的地方,平日里没有安排剧目的时候,就剩下一群老头老太来聊天。
如今我和贺今坐在台子上躲水。
“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去人少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被困住的。”
贺今安排道,我配合而顺从地点头。
毕竟这种需要体力的时刻,还是要听身体好的。
“你说,这事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望着远处,贺今问道。
我回忆着前世遭受洪水的城镇:“土地里的这一波粮估计是不行了,甚至会影响今年的粮价,但洪水后土壤确实会肥沃……”
贺今有些好笑地打断了我的农业科普:“我问的是,你觉得这次牵涉到这件事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这就把我难住了。
这个知府是二皇子一脉的人,而二皇子是如今皇子中的人气C位,或许会很难伤筋动骨。
但也不排除其他几个选手会联手做票,和二皇子杠一杠。
所以结局如何真的不太好说。
“我相信皇上会有一个公正的绝断。”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夸夸皇帝,加官进爵。
还好我提前把信送出去了,因为等到第二天,知府就客客气气地把我们请进了衙门,还不许我们随便出门,说是要好好解释关于这次水灾的事。
而我,一句没听。
不是不给面子,而是因为在水里泡了一夜,我发烧了。
这事不怪我。
坚硬如黄豆在水里都能被泡发,更何况我只是个弱小的人类呢。
贺今恨铁不成钢地坐在床头给我换毛巾:“这次回京后,你和我一起锻炼。同样都是浸在水中,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觉得被吵得脑子嗡嗡响,抬手就盖住了贺今的嘴:“安静。”
贺今似乎僵了一下,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太知道了,发烧温度太高,我晕过去了。
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京城的使者已经到了。
看着被抓起来的李知府,我知道这次的打投是剩余皇子联合协会胜利了,但莫名没有太高兴。
水灾里必然有不少人会被冲走,如果有得选,我希望能换一种报仇的方式。
使者先带着李知府去京中复命了,病好之后我和贺今才启程。
还好先前交了两期的稿子,不然真就赶不上了。
等我和贺今回到京城的时候,江南贪污案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