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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我们小魔王这是怎么了?去予城那住了几个月怎么就转性了?”白妈妈拿着自家崽子的入学成绩单翻来覆去,“这几个家教老师看来真的名不虚传啊,瞧瞧这成绩。”
“那是我愿意学好不好。”白景晨哽着脖子撇了撇嘴,表面满不在乎实际上已经嘚瑟得尾巴翘上天,“那几个家教老师好什么好啊,一开始都看不起我基础差,明明知道我没听懂非要我开口问,还是念哥好。”
“念哥?”一听这话,白妈妈倒是愣住了。
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崽子,她清楚这孩子心高气傲就没几个人能降住他。当初也是想到他从小就怕予城所以才把人放去了那里住着,这才几个月,这小子居然会这么恭恭敬敬地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哥。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妈妈揉了揉自家崽子的脑袋,“这念哥是何方神圣啊,居然把我们家的混世魔王治的服服帖帖的。”
“什么叫治的服服体贴的啊。”白景晨被自家老母亲说的脸一红,梗着脖子支支吾吾地不回答,只说自己以后会好好学习,让她别再担心。
白妈妈听了这话心里一酸。工作繁忙,她和丈夫在这孩子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没能在他身边,后来青春叛逆期到了,这孩子天性单纯又结识了一帮酒肉朋友,送去美国读书反而变本加厉。她整天愁着没人能管住这孩子,现在这小子因为别人的影响能朝好的方向发展,她高兴还来不及,就是对方不提她也想好好报答这个叫沈念的人。
帝都的盛夏在连续三天的暴雨过后宣告结束。
下了一整夜的细雨黎明时分渐止,细碎阳光顺着云层缝隙洒落,一夜雨水过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混合青草的气味。
沈念开学了,去学校报到的那天他亲自陪着他去教务处申请了校外住宿。按理说大学第一年是不允许学生住在校外,但沈念情况特殊,校方了解之后也就同意了申请,只是要求军训期间住在学校的招待所。虽然不用亲身参加军训,但出于学分考虑,必须到场。
傅予城虽然不太乐意自己和爱人分开半个月,但毕竟事关沈念的学业。于是他也就没说什么,帮着沈念把半个月要用的生活用品搬进招待所的临时宿舍后就忙着去参加自己的升学考试。
他休学了两年,按理说他应该重新再读一次高一。但他现在等不起了,他必须尽快让自己在傅家拥有话语权,不是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而是同样作为一个成年人。
于是他一方面参加了高三的入学测试一边向爷爷提议试着接触家里的产业,辛苦是必然的,但为了争取到他想要的未来,这一切都值得。
十月中旬的时候大学军训结束了。
沈念搬回了别墅,每天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
大多数大学都是向公众开放的场所,偶尔提早下课的时候,他也会偷偷地溜进校园,照着沈念的课表找到他的教室。
走到教室后窗的时候,坐在最后排的人正低着头认真地记笔记。
玻璃窗外明亮柔和的日光,雨水般淅沥坠落在他的身上,随着树影飘忽摇曳的金绿光晕在湛白纸页上轻盈落下纤薄的剪影。
他贴近窗边,很近的距离。窗外日光花瀑般恣意盛放,他看到那人的半张脸落在和煦明亮的日光里,瓷白的面孔在日光晕染下胧着一层轻盈的光感。
真好看。
他看得出神,手指下意识地抚摸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下一秒,正在记笔记的人如有所感地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一刹那的悸动。
阳光凝成雨水滴落。
第29章 曼哈顿岛
想见沈念完全是临时起意。
参加完入学考试后坐车回家,他推开门看见空无一人的房子,昏昏沉沉的树影在窗帘上停驻。
都说忙碌能让人短暂地忘却烦恼,这句话并没有错。
人事太匆忙,匆忙到不允许人们全神贯注不间断地思念。所以晚霞黄昏,清冷雨夜,万物屏息时就连风声都在耳畔停驻,寂然无声的世界里思念变得格外磨人摧折。
橘猫从沙发上跳下,翘着尾巴跑过来蹭他的脚踝。他弯腰把猫抱在怀里,打扫完卫生又添足了猫粮,本以为自己莫名烦躁的心情能因此而平静下来,转身的时候却看见沈念落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件外套,上面残留着木槿温柔幽微的香。
好想见他。
拿上外套夺门而出的时候他想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没法在有关沈念的事上学会理智。
已是立秋,天气开始转凉,午后的风里盛夏的热意被一寸寸抽离,和着微弱蝉鸣莫名有种时光沉寂的静谧。
香樟树软薄的叶片被风吹得窸窣作响,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满目蔚蓝坠在眼睑上却是日光温暖的橙黄。
温润日光里,沈念就这么望着他慢慢笑起来,水洗过一般澄澈的眼眸,温温柔柔的笑里藏着些无可奈何的纵容和宠溺。
大学课堂无聊且冗长是常态,临床医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有几十年行医经历的老教授讲起课来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讲解时的每一句话都是学术性极强容错率又低到几乎为零。
他不打扰沈念听课,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外面等他就转身下了楼。
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得顺利得多,爷爷本来就有让他接手公司的打算,如今他主动要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学校方面虽然一开始对他跳级颇有微词,但全部接近满分的成绩顺理成章地让那些不满特权的人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