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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成本,嘉靖惊呆了,旋即第一反应是推辞:“假如真是如你所言,此物利润巨大,那朕又怎么能贪图你的东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东西你自己留着,朕再想其他办法。”
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小皇帝,李乘风也郑重道:“陛下严重了,贫道如今在宫中每月受着不菲的俸禄,还带着品级,也算是大明的官员,国家有难,为朝中出一份力有什么不对,更何况……”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贫道手中并无人力,想要大规模生产镜子,非一般人能做到。陛下也知这东西利润大,实在不行,收益分几成给贫道就是。”
朱厚熜被劝了良久,方才同意,最终召集朝中大臣,共同商议此事。
没想到峰回路转,陛下宠幸的女道士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挣钱的法子,众朝臣也都喜笑颜开,大家都是识货之人,自然看得出这东西的价值。
生产自然是很容易,工部那么多人手,随便划分块地建厂便是,不过对于定价却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此物精美珍贵,又是匮乏之物,即使定出百两高价,也有人购买,半两实在是太低了。
此言一出,嘉靖、李乘风、杨一清等人连声道:“万万不可。”最后由杨一清解释道:“如今百姓收入一年不过十余两,半两定价大部分人还会去买,一百两怕是只能在少部分人中流通,最后导致大批物品卖不出,委实不是上策啊。”
李乘风也补充道:“镜子这东西,如果仔细,能用个三四年,之后里面的物质会慢慢发黑,也就是说,也算是半个消耗品,假如定价太高,势必买的人少,不过吗……”
“不过什么?”朱厚熜忙问,众大臣也耐心倾听。
“不过虽然普通的镜子定价不高,我们可以在镜子模样上做文章,比如将镜架做得华丽一些,或者镶嵌上不同的东西,然后再卖出高价,不怕京中显贵们不掏钱。”
朱厚熜拍案叫绝,众大臣却后背发寒,想起家中女眷,不由哀叹自己的钱包。
“还有,国内挣的钱只是小钱,贫道听闻,如今世界上能制镜的只有泰西国的一个小城,城中的制镜人一生不许离开那里,也严谨其他人进入,那些镜子价格也很昂贵,但是各国贵族却趋之若鹜。我们不如通过市舶司,把镜子贩卖到他们那里,狠狠赚上一笔!”
李乘风越说越激动,甚至幻想起天上掉钱的样子,结果现实却给了他惨重一击。
只见嘉靖和朝臣,无不一脸平静,有的甚至隐隐带着愤怒,李乘风懵了,这时怎么了?
费宏无奈解释道:“就在前几天,日本藩侯的两个朝贡使团在宁波为入贡资格问题发生了争执,很多沿海百姓遭到殃及,有的被杀,有的被俘虏。现在朝中隐隐有声音出现,认为倭患起于市舶,要求封锁沿海各港口,销毁出海船只,断绝了与其他地方的交易往来。”
李乘风一听就卧槽了,这不就是初中课本上的海禁和闭关锁国吗。想要开口,但见周围不少朝臣都一脸赞同这个决定,于是暗道,自己直接说不行肯定要被骂的体无完肤。
于是眼睛转了转,开口道:“这个暂且以后再说,贫道一个出家人,也不敢妄谈国事,全听皇上与众位大臣们做主。不过之前略微算了一下,镜子这个东西,就只有刚出现的时候最挣钱。若按照这个成本,那前两年贩镜子的海上收入估计能达到几百万两,要不然等两年后再海禁。”
不得不说,此数字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心动了……明朝因为不收商税,农税也收的少,在历朝历代中国库是最穷的一个。清廷每年收入在八千万两白银左右,巅峰时期逼近九千万两白银。明末一年不到四百万两,现在虽然比四百万多一些,但也多不到哪去。
这些钱想到于一年的财政收入,户部尚书直接颤抖了,就连其他支持海禁的官员心中也不免犯嘀咕。又不是不关,早两年晚两年应该也没太大差别吧……
李乘风本就是打算能拖一年是一年,等到大家尝到甜头,就算皇帝要关想必官员们也舍不得这块肥肉。
海禁之事暂且搁置再议,现在重要的是镜子一物。工部听见李乘风描述的泰西小城的封闭若有所思,也吸收了他们的经验,精挑细选,在京外几十里的无人郊区修建了工厂。匠人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确保背景万无一失,顺便将其全家都接去住。
李乘风亲自去厂里指导,这次制镜,朱厚熜给了他百分之二的纯利,听起来或许不多,但事实上这相当于他成天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每年就有几万甚至十几万两的收入。对比明朝官员们微薄的俸禄,他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
对此一些官员还有微词,最后让朱厚熜直接撸了官职,一个两个都老实了不少。
李乘风白银在手,笑看疯狗。每天出入工厂,看见匠人们每日极为辛苦,被监工打骂不说,有时候连吃饭都吃不饱。于是顺带跟工部的人要求提高一下匠人待遇,工部一边心骂他多事,一边照做。
看玩笑,这位可是皇上和首辅身边的红人,听闻就连太后公主首辅夫人都对其赞赏有加,但凡得罪了的,不是贬官就是罚奉。早在这女道士来时自己顶头上司就再三叮嘱,万不能怠慢。
工匠们待遇提升了,干活就更卖力了。最后制出的镜子,就连李乘风这个现代人看了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更别说周围的点缀,在审美这一方面,大明无论文人还是匠人绝对是独一份的。当瞧见一面用珍珠,红玉、玛瑙为原材料,雪中红梅样作边框的等身穿衣镜之时,李乘风简直惊呆了,不由为自己之前提出的什么镶金镶宝石的直男审美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