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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线索交叠(一)

      第二天又是一天,杜九言在半道上居然碰到了桂王,桂王看着她,她看着桂王。
    两人错开,一个街左,一个街右,迅速的擦身而过。
    如避蛇蝎。
    “你这不想让大人知道?”蛙子问道。
    杜九言点头,“我们在比赛,前面就算了,现在是关键。”
    “大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蛙子低声道:“三爷跟了半天,说大人喊了几十个左右邻居,逼着他们一人说一个嫖客的名字,然后一个一个排查去了。”
    杜九言眉头一扬,赞赏地道:“这个方法还不错,虽简单粗暴,可是非常直白有效。”
    “就是有点麻烦,比你这边要查的人还多,据说一百多个。昨天忙了一天估计还有十多个。”蛙子道。
    杜九言这边却只有几个人了。
    “可现在我们这边不乐观啊。”杜九言说完,窦荣兴和钱道安、周肖和宋吉艺迎了过来,四个人也是一头汗,递了排查的信息给杜九言,一样的表情,摇着头道:“你让我们查的这八个人,前天晚上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其中一个人还去外地跑买卖,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杜九言颔首,将剩下的几个人一口气查完,一无所获。
    只有两个人没有时间证人,那还是一个腿折了在家,一个是得了风寒躺在家里养病。
    “怎么办。”钱道安道:“如果这条线也查不下去,是不是所有线索都断了?”
    查不下去,不是中间有人撒谎他们疏漏,就是源头有问题。
    那就从源头重新插。
    杜九言道:“再去邵阳医馆。”
    她进去,小伙计就热情地迎过来,拱手道:“杜先生,您可找到了想找的人了?”
    “再把时间往前推,我要你们一年的销售名册。”
    伙计应是,去拿花名册。
    “九言,”周肖左右看看,含笑看着她,道:“你可知道,这个邵阳医馆,是谁家的产业?”
    杜九言摇头。
    “严家的祖业,传了三代人。”周肖道:“老熟人啊。”
    杜九言一怔脱口道:“严长田?”
    “你不知道啊。”蛙子惊讶地道:“我以为你知道。邵阳人都知道邵阳医馆是严家的啊。”
    杜九言想到严长田肾虚的样子,看着拿册子来的伙计,“你们自己内部人拿这个药的话,会登记吗?”
    “这不会。”伙计楞了一下,又笑道:“我们都不拿。而且这药贵的跟金子一样,也吃不起。”
    杜九言道:“东家或者少东家呢。”
    伙计面色就不对了,摇头道:“这……东家和少东家的事,我哪里知道。”
    “把他带回去吧。”杜九言和蛙子道:“找个什么罪名呢……我想想。”
    伙计脸色一白。
    “偷盗吧。偷盗东家二百两银子。想必你们东家一看这么多钱不会给你作证的。”杜九言拍了拍伙计的肩膀,“你自己考虑一下,不需要你说慌,你如实说你知道的就好了。”
    伙计吓的一头汗,没有想到杜九言一下子就翻脸了。
    “我、我们东家和少东家都吃的,少东家半年拿一瓶,东家则是三个月一瓶,吃完就来。”伙计道。
    杜九言就想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人不可貌相啊。
    “查!”杜九言掉头就走,窦荣兴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道:“别怕,我们不会说是你说的。”
    小伙计泪眼朦胧地咕哝道:“杜……杜先生办案的时候,这么凶。”一直看见她都是笑眯眯的,没有想到事情涉及到她的时候
    严府不远,拐一条街就是,坐落在邵阳最繁荣的街上。
    杜九言走的很快,严府既在眼前,忽然,就在她对面也走来一行人,以桂王领头直奔这里。
    “大人!”杜九言看着桂王,“你这是去哪里?”
    桂王也打量着杜九言,“你又去哪里?”
    两人对面而立,目光相接站在街上,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退一步。”两人身后的人默默后退,后退,再后退。
    杜九言盯着桂王,冷哼一声往左。桂王也是冷哼一声,往右。
    两人再次停在严府门外,都不敲门,互相看着对方,桂王道:“盯着本官作甚,难道是因为本官容貌出众?”
    杜九言道:“我想夸夸大人,终于略聪明了一回。”
    他简单粗暴的排查,居然也找到这里来了,可见严家父子两人的可疑度,比她想的还要高。
    “开门。”焦三上前来,避开桂王和杜九言,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骂骂咧咧的开了一条门缝,朝外头道:“敲什么大门,不会走侧门啊。”
    桂王一脚将门踹开,“你家是王府,正门都开不得?!”
    开门的小厮被踹的倒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冲着院子里就喊,“快来人,有人打到门上来了。”
    严府家丁训练有素,眨眼功夫,一下子冲出来十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各个手里拿着棍棒。
    大门开,他们朝外一看。
    就看到领头的是个五十岁个子很高穿着官府的男人,而他身边是一位容貌清秀,气质清冷的少年,在两人背后,站着十几个人,其中七八个人手里拿着刀,穿着捕快的袍子。
    “怎么着,要打架?”桂王负手跨进门,一脚将喊人的小厮踹倒,“严府门头够高的啊。”
    领头的小厮摔在地上,忙爬起来,道:“小人不知道是大人来了,小人错了,求大人治罪。”
    “焦三,记住了一会儿打他一顿。”桂王负手径直进门。
    严家的小厮目瞪口呆,他就客气一下而已,哪有人真的顺着杆子就罚的,更何况,这里是严府又不是县衙,这位刘大人五十年白过了吧?
    杜九言扫过门口一排列的小厮。
    “刘县令”发怒了,他们也道歉了,可这一排十几个人手里的棍棒却没有放下来。
    严府,够刁啊!
    “三爷。”杜九言指着这一排小厮,“我一个读书人,见不得刀枪棍棒,吓的不轻。把这些都收了吧,粗鲁!”
    焦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上就点着头道:“行。”
    说着,上去将一干小厮手里的棍子都收缴了。
    杜九言负手,随在桂王之后,进了严府。
    严府小厮一脸发懵,不知所以然。
    桂王和杜九言直接进了严府花厅,若杜九言一个人来自然不会这么嚣张,但现在有桂王在前,她犯不着收敛。
    主座的八仙桌,她和桂王一人坐了一边。
    “刘大人,”说着话,外头有个老人迎了进来,“小民严智拜见刘大人。”
    他说着一抬头看到了杜九言居然坐在主位上,顿时眼皮跳了跳,冲着杜九言也拱了拱手。
    “严老爷!”杜九言回了礼,但是没起身。
    严智没办法,只好站着说话。
    “不知大人突然来访,有何吩咐?”严智问道。
    桂王架在腿,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睨着严智,“八月二十一的晚上,你在哪里,干什么?”
    顾青山拿着本子在记。
    严智看着吓了一跳,有些惊骇但随即又冷静下来,似乎回忆了一下,又转头看着外头,“严壶,你进来。”
    严府大管事弓着腰进来,主仆二人低声聊了一句,严壶就回道:“老爷,那天您白天去庄子里了,酉时到家的。回来后吃了晚饭您就睡了。”
    “大人。”严智想起来了,“小民想起来了,那天是去城外庄子里转了转,年纪大了走了一下午回来就累的头昏,洗漱了一下,戍时左右就睡觉了。”
    “大人,您为什么突然问小民这事?”严智问道。
    桂王睨着他,“那天晚上,什么天气,你穿的什么颜色的裹裤,起了几次夜?”
    “啊?”严智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大人……这……小民真不记得了。”
    桂王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严智心里没了底,“大人,这、这一般人都记不得吧,都隔着三四天了。要不,小民去问问?”
    “不用。”桂王道:“把你儿子严长田喊出来,本官有话问他。”
    严智怔了一下,道:“好。”就吩咐严壶。
    “严管事也歇会儿吧。”杜九言笑着道:“三爷,劳您找个小厮引路走一趟了。”
    焦三颔首,找了个小厮去找严长田。
    严智和严壶主仆二人对视,眼里都是忌惮和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焦三领着严长田进来。
    竹竿一样,眼底眼袋很明显,一看就是肾虚纵欲的体格,杜九言撑着额头,没准备开口,毕竟“刘县令”在这里。
    “二十一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桂王不等严长田站稳,立刻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