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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庄景澄猜的没错,他话音刚落,秋荀就像被狠力戳到了痛点一样,脸色瞬间白了下去,本就是刚从医院里出来不久的病人,等庄景澄问完这句话,使秋荀看上去更加地可怜了。
秋荀有料到庄景澄一定会问起这件事,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庄景澄开口,可是当他要将那些往事重新翻出来叙述的时候,心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如针扎一般疼痛,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地不舒服,迫使秋荀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的那些湿润逼了回去,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保持最正常的状态后,他说:“我……参加年末庆典宴会的时候我被人注射了药剂,强制发情,送到你的床上,我那时候有正在交往的人,没等你醒我就跑了……但是后来我怀孕了,所以我知道,你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
关于秋荀怀过的那个孩子,庄景澄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他记得前阵子秋荀拿着验孕棒急匆匆地跑进浴室又红着眼圈从里面走出来时的情形,以及他坐在床上无声痛哭时候的样子。不论秋荀是不是重生者,关于孩子,那是秋荀心中不可碰触的一处伤,这点庄景澄必须承认。
他不想去揭秋荀的伤口,可秋荀为了能让庄景澄更信他几分,竟自己主动将伤口生生地扯开了……
“我吃过紧急药,但是没什么效果,察觉到怀孕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推掉所有工作之后躲了起来,找一家私人医院做的手术,后来孩子流掉,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我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庄景澄沉默着,他能明白为什么上辈子他并没有保护秋荀,在没有感情奠定的基础下,失去了生育能力的秋荀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你喜欢的那个人没有去救你么,还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了?”不想再让话题围绕在孩子这件事上,庄景澄选择转移话题,没想到却因此勾出来一些他更不想听到的信息。
“没有,那个人对我其实根本没什么感情,所以才会在我被你标记之后,甚至是失去怀孕能力之后,也依旧能欣然接受。”秋荀故作轻松地耸了一下肩膀,继续说道:“为了能换取更好的前程,他把我送给一群有头有脸的人物当酒后余兴,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之后我才明白,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我之所以会在年末宴会那天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你的床上,或许也是他干的。”
秋荀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冷静,情绪似乎也很稳定,可庄景澄能清楚的感受的到,对方攥着他衣角的那只手都开始颤抖了。
庄景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夹杂着不少认命了的情绪在里面,将他的小作精再一次横抱在怀里,庄景澄走上楼梯进了卧室,把秋荀裹在身上的被子打开,让他好好地躺在床上。
庄景澄没走,坐在了床边,他想走也走不开,秋荀虽然乖乖地躺在了床上,攥着他衣角的那只手却并没有松开。
秋荀性子要强,真正伤心难过了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无声地悄悄哭。感受到秋荀的情绪,原本趴在床上睡觉的那只小猫也蹭了过来,挤进两个人中间,用自己毛绒绒的脑袋蹭着秋荀的脑袋,安慰着主人。
或许枕头已经被这个小作精哭湿了,庄景澄没有刻意地去看,只轻揉了揉秋荀的发顶,说道:“我没有问的,你可以不说。”
这种事会让秋荀难过,庄景澄过意不去。
秋荀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心里还有些暖暖的。他知道庄景澄为什么不追问,所以自己主动将事情告诉他,经过这阵子的接触,秋荀能清楚地了解到,他的灵魂伴侣其实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在这种时候,庄景澄还最优先考虑着他的心里感受,让秋荀很是感动。
“我知道重生这种事让你很难接受,但我没有骗你,一字一句,都是真话。那些事很快就能应验,你再等等我,几天就好……求你了……”秋荀压着哭腔,把庄景澄抚在他头上的那只手拿了下来,轻贴在自己的脸颊旁,依依不舍。
他对庄景澄这个人有感谢,有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情愫,像是爱情,又像是灵魂伴侣之间的那种羁绊,可秋荀清楚,如果现在就要他和庄景澄断绝关系往来,他绝对舍不得……
秋荀这样卑微的样子,看得庄景澄一时心疼。他很是懊恼,自己一开始也只不过是想治治秋荀那个不重视自己的毛病,这回可倒好,不仅扯出来一大堆有的没的,还把人招惹成现在这幅模样,简直得不偿失。
“怎么又哭了……”庄景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秋荀抿着嘴唇没回应,索性庄景澄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连同那只猫咪和秋荀,一起搂在怀中。
明明受不得被秋荀欺骗,却又见不得这人的眼泪,庄景澄不喜欢看见秋荀这幅苦苦哀求的样子,他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想看他作天作地也有恃无恐的神气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趴在他怀里抽噎着。
“别哭,以后不提这件事了。”实在受不住秋荀这样,庄景澄决定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将今天这件事翻篇,不再计较。
虽然秋荀会不善待自己,但不是还有他在呢么,庄景澄知道自己会好好对待秋荀,这就足够了。
想至此,庄景澄在心中笑了自己一声,他算是彻底败在秋荀手里了,就算被骗,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