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的，我见过唐晔了。”楚宥眼帘垂下，声音轻飘飘的，“而且，你不该为了我去死，很幼稚。”
    如同逐渐凝固的冰棱，男人的神色僵硬，语气里染上浓厚的受伤，“你信他……不信我？”
    楚宥不答。
    姜肆轻嗤了一声，抱着手臂扭过了头。
    “我们现在彼此都有麻烦，在一起只会增加曝光的风险，为什么不分开呢？”
    片刻后，楚宥终于再次开口，他语气很平静，“至少等你处理完你的事，我处理完我的事情，我们……”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处理得完？”姜肆看着他，晦涩的双眸像蒙了一层黑色的迷雾，再也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宝贝儿，倘若这段时间我死了呢？倘若你受够了媒体的压力，和那女人假戏真做了呢？我记得你原本就喜欢女生是吧。”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在乎，所以你无法明白我怕你离开的理由。”
    “我……”
    “好了。”男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他招牌的笑容，“不用再和我说什么，我同意了。”
    楚宥抿了抿唇，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姜肆抬起手，用拇指在对方的远山眉上轻轻描摹，又平静地放下了手。
    楚宥曾经对他说过，倘若足够喜欢一个人，他就会愿意冒着危险和对方在一起。
    很可惜，他现在不愿意。
    不再多逗留，姜肆从床上起身，拿过一旁的浴袍披在身上。
    “你……”
    “我去洗澡。”男人随手系上腰带，回头瞥一眼楚宥，还是对他伸出了手，“要一起吗？我抱你。”
    楚宥默默摇了摇头。
    男人收回手，径直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玻璃倒影出楚宥的身影，青年裹着黑色的棉被静静的坐在床上，娴静而美好。
    等姜肆再次出来，这份美好也消失了。
    ……
    “阿宥，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和姜老师分手啊，你这……”
    “不分手的同时和简泠炒作？”楚宥抬眸看他，“不合适。”
    “你……这只是炒作嘛，姜老师能理解的。”
    “我知道他能理解，但我心里过不去。”
    郑旭还想再劝他，楚宥却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而是把一个草莓小蛋糕放在了他手边，造型很艺术，艺术到基本看不出是个蛋糕。
    楚宥满头满脸都是面粉，白花花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你尝尝。”他说，“和姜肆住了这么久只学会了这个，我确实没那个天赋。”
    郑旭满脸怀疑地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觉得味道其实还不错，就是有点淡。
    “我喜欢吃淡的。”楚宥说着也尝了一口，然后郁闷地放下了勺子，“不行。”
    “你……还是舍不得姜老师的吧？”郑旭说，“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喜欢他。”
    和喜欢的人分手，楚宥自己肯定也会难过。
    楚宥想把自己脸上的面粉擦掉，结果越抹越多，连鼻子都变得白白的，活像只小花猫。
    “我觉得分开没什么不好。”小花猫老气横秋地对郑旭说教了：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与其藕断丝连成为拖累，为什么不一刀两断给彼此减轻负担呢？他太在意我，平时完全以我为中心，也该给他处理自己事情的空间了。”
    楚宥又挖了一勺蛋糕，淡淡一笑，“而且我和他都年轻，等这一阵子过去，还是有机会的。”
    “感情这东西都是会变的，万一到时候你和他……”郑旭提出了质疑，哪有说分就分说好就好的，楚宥这次断得太绝情，姜肆也是人，谁知道会不会留下芥蒂。
    “那就是感情不够深。”楚宥轻描淡写道，“如此也没必要在一起了。”
    “额……”
    “好了，不说这个了。”放下勺子，他的语气愉快了些，“最近有好本子吗？我想拍戏了。”
    郑旭摇了摇头，“剧本的质量都不高，甚至连《远山小镇》都比不上，我不建议你接。”
    “是吗？”楚宥皱眉，“不应该……”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耸了耸肩道，“我知道了，那就再等等吧。”
    “嗯，这段时间避避风头也好，投资方也都在试探，等你和简泠炒作出来了，情况会好转的。”郑旭坐过去捏捏他的肩膀，“对了，上次唐总和你说什么了？”
    “他……”提到这个名字，楚宥顿时变得冷漠，“他给我看了一堆照片。”
    “什么照片？”
    “我和姜肆亲密的照片。”
    “什么？”郑旭惊讶地叫了出来，“怎么可能？”
    楚宥摊手，“我也不知道。”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和对方在很多非私密的场合有过这种互动。
    其中大多数是在北方那个小村子里拍到的。
    冰天雪地里，姜肆用外套裹着因为拍戏穿着单薄的他，而他则无所顾忌地依偎在了对方怀里，靠他的体温取暖。
    还有更早两人相邻剧组，一起在树林里撸松鼠然后碰巧拥抱的照片。
    这些照片拍得很好很唯美，甚至不像偷拍，更像是写真。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发觉，毕竟在到处是镜头的剧组，光明磊落地拍照反而不容易让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