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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不是最怪的。
    晏长歌托着他的脚腕,正低头研究那玄铁锁环,他修长的手指伸在锁环内侧细致地摩挲,不免总是碰到白殊言的皮肤。
    他是靠手上功夫干活的,他的手为了保持对机关的敏感度,平时保养得很好,不似其他武人,上面连一块薄茧都没有,如暖玉一般细腻柔滑。
    不时蹭在白殊言的脚上,轻飘飘的又不着力,仿佛片片羽毛搔动脚心。
    他摸锁环还没摸完一圈,白殊言却觉得自己已经忍了半个时辰,他用了很大毅力才抑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本能。
    晏长歌终于摸完一圈。
    “好了吗?”白殊言问出口才发现语气有点急促。他清咳一声,语气缓下来,道:“找到机关了吗。”
    晏长歌摇摇头。
    “或许不在这里。”他转而去观察锁链的情况。
    白殊言悄悄松了口气。
    太折磨人了吧。他脚真的超怕痒啊。
    晏长歌从锁链与锁环的接头处,一直检查到嵌入墙壁的另一端,细长的链子完美地一环套一环,毫无破绽。
    “看来还是应该在锁环上……”晏长歌若有所思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脚腕处。
    白殊言:“……”其实他不太想出去了,不然别摸了吧。
    晏长歌完全感受不到他心里的哀嚎,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回来。
    白殊言的灵魂仿佛在这点点触碰下蒸发得一干二净。
    当晏长歌停手后,他整个人都蔫了下来,在这酷寒之地,竟然几乎出了一身汗。
    晏长歌盯了锁环半晌,神情有些凝重。他真的没有找到机关接口。
    他心情繁杂地抬起头。
    看到白殊言桃花眼泛着润泽的光,晶莹得像是快滴出水来。
    晏长歌张了张嘴,一时间把刚刚想说的话全部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眼角仿佛飞出了一抹嫣红,最绚烂的云霞亦及不上其中的绮丽。那颜色并不深艳,晏长歌却有些慌张地移开了目光,好像多看一会儿都会被灼伤双眼。
    “好了吗。”白殊言有气无力地问道。
    “好了。”晏长歌回答得又僵又生硬
    白殊言赶紧把脚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总算好了……不然我可能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痒死的武林高手。”他小声嘀咕道。
    晏长歌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痒”字。
    “这么怕痒啊。”他开口的声音比白殊言还低了一度,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他默默把这天下第一高手不值一提的小弱点记在了心里。
    像是掌握了什么绝世隐秘。
    白殊言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飞走的魂魄又回到身体里。
    他回头一看,晏长歌比他还呆地坐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是找不到锁环的机关,被打击到了吧。
    白殊言安慰他:“我们还有两个月时间,你可以慢慢研究,不用着急。”
    “就算真的打不开也没关系,你尽管出去就是了。你还年轻,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搭在我身上,广阔江湖才是你的世界。”
    晏长歌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的。”
    比起白殊言不很在意的表现,他这句话郑重而坚定,好像冥冥之中在心底镌刻了誓言。
    白殊言在他亮得惊人的目光下,根本再说不出什么拒绝或劝解的话。
    他顿了顿,也郑重地回视他,道:“谢谢你。”
    今晚晏长歌已经连续探索机关三个时辰。虽然经过一夜的高强度脑力劳动,他却丝毫没有显出半分疲倦之色,仍然神采奕奕,只嫌夜晚太短,不能继续待在白殊言的牢房里。
    倒是白殊言睡了不少时间还是困得不行,晏长歌一离开他就倒回了床上。
    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白殊言是被李盈语黄莺般轻灵的声音吵醒的。
    只是这次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与懊恼。
    “晏公子对不起,我没能说服我爹爹……他怎么都不同意放你出来。实在是太古板了!”
    能同意就怪了。好不容易抓着了天下第一大盗,除非脑子有坑才会因为女儿追星就说放就放了。
    再说主角还没拿到内力呢,哪有那么容易出狱,白殊言抱着被子悠然想道。
    晏长歌明显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正反过来劝导李盈语:“姑娘千万不要为此事烦心,也不要再去为难令尊,这次经历也是一种历练,在下并不急于出狱。”
    他说的是实话。能这般清闲地研究石固的作品,对于任何一位机关师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李盈语却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感动地无以复加,“晏公子真是胸怀广阔……”
    眼看着又是一番彩虹屁,白殊言都能想象到晏长歌听得头大的样子。
    晏长歌的确觉得自己有点难。
    他能看得出来,李盈语是真的在为这件事内疚,然而此番心意虽然难得,他却只能心领了。毕竟有些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大门突然发出一阵闷响,李盈语私自溜进来心虚得很,顿时惊得一跳。
    “啊?!现在进来的会是谁啊!不行不行我先走了!晏公子再见!”她紧张地向婢女打个手势,两人合力推起车。
    沉重的狱门缓缓开启,进来的人踏地沉着有力,功力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