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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我想你们了……”温小雅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这句话,不是宁宁,是小雅。
    这竟成了温之卿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
    温之卿那时候被气得口是心非了不少,电话里说他忙没空回江城,转身就跟教授请了假,买最快的飞机票回去。
    那是他从小护到大的妹妹啊,他怎么能不心疼,他和褚烽两个男人之间的不合不能牵扯到温小雅。
    心志单纯的人活得也简单,温小雅的人生准则更简单。
    我想你了,就去见你,毫不犹豫。
    温之卿不回来,她自己去找,可繁华的江城车水马龙,不是他们那个小小的莲塘县,她去一趟一中找她的安安柔柔,谁都认识她,谁都会帮她带路,于是酿出了温小雅的这一出悲剧。
    她一个人偷跑出褚家,她还是不会过十字路口,身边都是鸣笛按喇叭的车子,不断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她盯着红绿灯,照着温之卿他们教过她的法子,嘴里数着数儿还是快了半拍,最终被拐角处驶来的汽车撞上了。
    太平间外的两个男人扭打起来,温之卿打架的次数几乎全用在了褚烽身上。
    “你怎么照顾她的!褚烽!宁宁出嫁那年你怎么答应我们的!”
    褚烽不言,红着眼挥拳过去,他急需找一个人发泄。
    巨大的沉痛之下,两个男人都在拿对方宣泄,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只能动手流汗流血。
    温之卿不是褚烽的对手,或者说他天性醇良,下手没褚烽阴狠,后面险些被褚烽摁着揍。
    “褚烽!你再敢动他试试!”祁少师突然出现,一拳砸在褚烽鼻梁上,几乎把他整个掀翻了。
    “你要揍人,来啊,跟我动手,我奉陪到底!”祁少师还是一身来不及换下来的公务员制服,凛然禁欲,此刻撩起袖子,摘了眼镜露出凌厉的眼角,上去又揍了褚烽几拳。
    “够了,少师。”
    祁少师瞥一眼地上好像没气了的褚烽,依言退下,扶起温之卿。
    温之卿好好的一张俊朗脸庞被褚烽揍出了几处淤青,祁少师还嫌使的力气不够大呢!
    许久褚烽从地上爬起来,愤而砸消防栓玻璃,随着一道道裂痕和血迹出现,嘴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声嘶吼。
    从高中开始,褚烽投身社会已经在商场上打拼了好几年了,和各种老奸巨猾的生意人周旋到如今,他也算历练出了一些东西,至少年少时那种桀骜不驯的气息,他已经能完美掩藏在圆滑的外表下。
    怼天怼地,无所畏惧的褚烽,现在又成了小时候那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在墓碑前痛哭不成声。
    他懂事得总是太晚。
    不久前在医院,李华莲哭着抓着他质问,“阿姨一直觉得你人不坏,你是个好孩子啊,你只是有时候走偏了路……阿姨信了你一次啊!阿姨把宁宁交给你的时候什么都没要你的,就要你照顾好我女儿,你答应了,你答应了的啊!我的孩子!宁宁……”
    “妈妈,怪不了他,是我的错,”温之卿扶着李华莲在走廊上坐下,转头冲他说,“我要是早知如此,死也不会把宁宁交给你,我就该奋争到底!你从来就不是应该值得信赖的人。”
    褚烽失魂落魄地被褚父的人接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还有温之卿。
    把李华莲送回养老院后,他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李华莲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她既不能工作,也不想拖累几个孩子,很早之前就主动开口要去养老院生活,那里也有能和她说话的朋友。
    温之卿好像忘了这茬,总是说要不要把她接回来,他可以回家陪着她。
    慢慢走在路上,温之卿说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祁少师都一一回应他。
    走着走着,温之卿忽然停下,“少师,我能抱抱你吗?”
    眼神微怔,祁少师扯扯嘴角,朝温之卿展开手臂,“欢迎,我随时接受。”
    你的拥抱也好,责难也好,我统统接受,义无反顾。
    你的碰触,是我最虔诚最渴望的天赐。
    比起愈发温文儒雅的温之卿,祁少师也像褚烽一样早早出了社会,还没毕业已经在官场上打拼了,周身都是凛然逼人的气质。
    如今他已经小有职位,又有背后祁家的关系,在江城走到哪都有人奉承巴结。
    他抬一抬脚,无数的人会俯身蹲下为他擦拭皮靴,现在他蹲下为温之卿脱鞋洗脚,替他洗脸洗手换衣服,还细心倒了一杯温水,喂温之卿吃了一片安眠药后服侍他睡下。
    做好一切,祁少师走到房间门口环顾四周,查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他身后的被窝里蜷缩成一团,温之卿吃了安眠药也睡不好,轻声的梦呓和喘息声听起来像是在闷声痛哭。
    虽然明知道这个人从少年时就担任着强大男人的角色,绝不会像孩子一样哭泣,祁少师还是抑制不住心底里升起的那股心恸和怜惜。
    他一直想跟他说一句,哪怕是一句,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房门轻声关上,敛去了客厅透过来的最后一丝光芒。
    黑暗里,厚重的呢子大衣落地,贴身的羊绒打底衫完全勾勒出一具雄伟健美的身躯。
    在海外求医两年,祁少师的心脏病没有完全治好,肌肉却锻炼出来了,身体好像在那两年里把前几年缺的份儿全发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