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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少师拿手指戳戳温之卿额头,“你、试、试,给病人一点挑食的特权好吗?”
温之卿摸摸额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马不停蹄跑出去了,想办法制造条件给祁少师做包子,留下祁少师一个人在病房里,这时候还早,温心柔还在旅馆没赶过来。
护士来看过一次也走了,病房里安静得不像话,祁少师摸索着下了床,换下病服,一丝不苟打理好自己,推门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温之卿睡过的那张病床。
他多疑,不自信,总要点东西能保证,在他与病魔作斗争时,这个人能安心等他回来。
……
温之卿凭着纯良的外表,敲开了医院附近的一户人家的大门,借到了厨房和小蒸笼。面粉、苦瓜和猪肉这些食材,是他从菜市场挑新鲜的买回来的。
除了瘦肉陷包子,他还是包了苦瓜鸡蛋陷,想着回去能哄着祁少师吃两个,平衡饮食,营养均衡嘛。
忙了两个小时,温之卿被熏出了一头大汗,掀开蒸笼,水汽喷发,包子总算圆满出锅了,一个个排列整齐,如婴儿拳头大小,看着又好看又好吃。
两种陷,温之卿各捡了几个盛在新买的保温桶里,剩下的都留给了主人家,他们不肯收他的钱,就把包子当作报答,还约好温之卿下次如果还有需要,可以再来借厨房。
温之卿来不及多说感谢的话,急匆匆跑向医院,刚出电梯门,温心柔迎面走了过来,脸色焦急。
“安安,你去哪了,少师呢?”
温之卿慌了一瞬,绕过温心柔直奔祁少师的病房,里面床铺整洁,祁少师的一些洗漱东西还在,人没了。
放了保温桶,温之卿打电话给祁穆师,祁少师不会乱走的,他应该问祁穆师要人。
祁穆师昨晚就回了京城,今早上又飞了国外出差,手机里显示的地址确实是国外无误,而且他说,他并没有带走祁少师。
那少师会去哪呢?
你自己看不住人,找他有什么用?祁穆师还这样说了一句。
温之卿就去找医院的保卫处帮忙,调出来的监控视频显示,祁少师两小时前就出了医院,不知去向。
祁少师真的一个人离开了,温之卿不敢置信,为什么?
甚至一声招呼都没打。
他还病着,如果没有跟祁穆师回京城,他能去哪?
医院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火车站那边也打听了,都没有消息,夜幕降临,温之卿回到病房,在祁少师的病床上坐下,拿过保温桶一个个捡出来,摆在床头柜的水果盘里,包子早就凉了。
既然没有人强迫,少师是铁了心躲着他吗?
可是少师说过他想吃包子的,不能放凉了,凉了不好吃,还伤胃。
翌日早上,温之卿又去了之前那户人家,敲开门,主人笑着说,你对你家人真好,这次想做什么?
温之卿又蒸了一笼包子,只包了纯肉馅的,蒸好后,他没再分给主人家,一个一个全捡出来,放进保温桶里,留着给他的少师吃。
蒸笼里还冒着热气,新鲜出炉的包子更是热得发烫,温之卿的手指都被烫红了,钻心的疼。
他蹲下泣不成声,“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不故意给你做苦瓜陷的了,都做你爱吃的,好不好?”
“你去哪了啊……”
厨房门口,主人家被失态的温之卿吓到了,温心柔随口解释了几句,留下一点钱当作弥补。
她把温之卿带出来,一直走到广场上的石凳上坐下,她想安慰一下温之卿,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祁少师干的这叫什么事?!
温之卿抱着保温桶不撒手,看着广场中央的一棵大榕树,目光呆愣愣的。
来放风筝的小孩子不小心弄断了线,风筝挂到了树上,取不下来了,那孩子却不伤心,指着榕树喊,“妈妈,妈妈,那棵树好大呀!”
温之卿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起来,小年前,祁少师跟着他把外婆送葬到山上,经过一处山脚下,那里的河岸边也有这么一棵大榕树,只是因为被雷电劈过,半边焦枯,半边绿叶葱葱。
非常奇特的景象,新生的希望和死亡共存,那是大自然的奇迹。
祁少师那时候觉得新奇,还细问过他这棵树的历史。
冥冥中,温之卿心里有一个声音,它指引着他当天赶回莲塘县,又一路飞奔寻到那里。
那棵奇迹的榕树,好多年前被雷电劈过一次,打他有记忆起就是死的,直到去年六月份,他奇迹地穿梭时间回到了过去,老榕树重新焕发了生机,半边枝叶绿意盎然。
裂谷有两米宽,像山的丑陋疤痕,一块长满青苔的木头横跨在两岸,底下隔着湍急的溪涧,足有三米深。
温之卿顾不得低头注意脚下,目光紧紧注视着独木桥对面的人。
祁少师坐在老榕树凸出地表的树根上,背靠树干,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仰头凝视着头顶的枝叶,看得认真。
温之卿颤着音开口,“少师。”
“站住。”对面的人看过来,目光冷淡。
“回去吧,温之卿,回你自己的家去,我坐一会,再坐一会,我也该走了。”
温之卿这次不听他的话,抬脚继续在易滑的独木桥上移动。
对面的人扶着树干站起来,皱了皱眉,冷声呵斥,“温之卿,回去,别惹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