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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弈站在至高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产生了一种荒谬至极的感觉,就在刚刚,这群人还激动地跪拜他,一瞬间,局势惊天逆转,喜事变丧事。
出了这种事,封禅明显是不可能继续了,他真想抛下这一切立刻走人,但他不能,父皇都哭了,他......怎能不哭?
硬生生压下胸口的腥甜,踉跄着跑下九十九层玉阶,假意悲伤道:“母后!”为何要如此和我过不去?用命来阻碍我?
“你滚开,若不是你,母后她,怎么会?”萧临失态了,眸光泛红,“你怎么配如此叫她?我不许,别脏了她的黄泉路。”
萧弈僵硬了一瞬,终是开口提醒道:“我是你兄长。”不敬兄长,可是很大的污点。
“是我失态了。”萧临冷静了一些,其实这事萧弈很无辜,但他一时半会的确不想看见这张脸。
商砚皱眉,习武后耳力目力极佳,这一幕自然被他收入眼底了,他能感觉出,此刻萧临至多是迁怒,并不到怨恨的地步。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萧临那么怨恨萧弈,可惜书中毕竟是以女主视角展开,这一点并没有交代。
“老七,你先下去。”皇帝的语气还算温和,但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皇后自尽是有罪的,可皇帝非但没有降罪,反而让受害者萧弈退下,没有补偿也没有安慰,在死别面前,就是天子也无法理智。
萧弈抿了抿唇,“是,您多注意龙体。”
“皇后,是突发心疾,都明白了吗?”
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给皇后的死下了定论,萧弈脚步踉跄了一下,皇后没罪了,而他,成了笑柄,也许还不止如此。
“微臣遵旨!”众臣跪服。
萧弈就在这震耳欲聋的领命声中一步一步地离开了降禅坛,腰背挺得很直,好像无坚不摧,又好像即将崩裂。
商砚守在出口必经之路上等着人,这趟来,主要想告知对方一个消息,之前不到时机,现在可以说了。
人总算是出来了,商砚正想上前,就见到一个令人见之忘俗的女子走向了萧弈。
“弈儿。”这女子长眉若柳,朱唇皓齿,行走间带着一股江南若柳扶风的风情,本应柔弱的长相却偏偏杂糅了一丝妖气,难怪可以盛宠不衰二十几年。
只是这面容也太过年轻了,皇后保养也得当,但依然可以看出岁月痕迹,这兰贵妃是真正如二八少女一般。
商砚心中一动,王府里的祥叔面容也是十分年轻,难道他们都是狐?
萧弈迅速收拾了表情,挤出一个微笑来,“母妃,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声音如和风细雨般令人舒心,秋水般的眸子里全是慈爱,“最近,收敛一些避避风头吧。”
萧弈眸光缓了缓,“是,我无事,您放心。”
“我的儿子,自然不会被这等小事打倒。”兰贵妃笑了,带着些许自豪,“对了,之前给你做的那个小狐狸,拿来一下。”
“......您要那个做什么?”笑容微微僵硬。
“那个太久了,我担心有毛掉了,正好阿祥又搜集了一些,我给你补补。”
“......没有掉,用不着补。”
母亲永远是天底下最了解儿子的人,兰贵妃一件萧弈这样子就明白了,惊讶道:“送人了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要送给以后的心上人的,难不成是那个所谓的宠妃?”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托词,现在看来,竟是真的吗?
不远处听力惊人的商砚:“......”
尴尬地摸了摸怀中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狐狸玩偶,那个时候好像他担心小狐狸,对方就送给他了。
但现在明白了它的特殊含义,再拿着,似乎不太合适,得找个机会还回去才行。
萧弈冷冰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您多保重。”说完就转身欲走。
兰贵妃忍俊不禁,奇道:“好好好,我不问了,你竟然也会害羞?”
萧弈给她的回答就是加快了行走的步伐,兰贵妃在后方笑的花枝乱颤,毫无气质可言。
商砚:“......”他看了一眼那表情严肃的人,完全没发现有害羞的迹象。
但此时此刻就拦住萧弈太尴尬了,那岂不是暴露他偷听了吗?
一路悄悄跟着人,来到了山顶,这里风极大,但却意外地让人心静,有种远离世俗纷扰之感。
隐在树后,看着那人静静地坐在山顶,那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没有上前,他明白,以那人要强的性格,并不需要安慰,那只会让对方难堪。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声音依旧平静,商砚有些愣神,这个男人的确强大至极,如此的大起大落竟都没有一丝失态。
默默走了过去,与那人并肩而坐,指了指北方,“这几年我都呆在那里,平陵城与胡族接壤,不同种族的人群生活在一起,独特又包容。”
“是吗?那我寻个机会与你去看看。”京都,如今令他有些窒息。
“那您可得趁早了,那里,即将要乱了。”商砚轻飘飘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他来此,就是为了告诉对方这个消息。
萧弈呼吸蓦地重了,转头按着人的肩膀,“此话当真?这种事,可是不能随意说的。”
黑不见底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商砚却笑了,“自然是真的,我何必千里迢迢跑回来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