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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配合的变成狐狸,被商砚紧紧抓在手里,此处距离边缘还有些远,他立刻平卧,尽量扩大身体与流沙的接触面积,然后用这个姿势慢慢向边缘移动。
而林遇安那边就相当狼狈了,前方士兵的马掉入沼泽,嘶鸣声惊动了后面的马儿,大片兵马受惊四处乱窜,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他完全看不清前方的场景,沉声吼道:“都给我停下。”
然而,马儿怎么会听他的令?持续混乱中。
与此同时,商砚总算要游到边缘了,本来按照计算应是刚好可以上岸,可惜后方掉入沼泽的兵马过多,导致他的身体又下陷了一些,来不及了。
双眼如被滴了辣椒油,几欲要灼的他流泪,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小狐狸,飞快又重重的在那狐狸嘴上亲了亲,不含情.欲的吻,倾注了他所有的不舍与珍重。
狐狸眼蓦地睁大,巨大的恐慌袭上心间,然后它就发现自己飞到了半空,不对,是被人甩到了半空,而后重重落到了实地上,而那人却因这一下猛地陷落下去。
不!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连这最后拥有的都要失去吗?绝对不可以,顾不得暴露了,化为人形甩出了尾巴在沼泽里摸索,脸色惨白,嘴唇发抖,那是从未有过的惶然。
尾巴如灵蛇般在沼泽里游走,触到一具温热的身体,他猛地捂住了胸口,总算是……找到了。
赶忙卷走人想要拉上来,可那下坠力太大,尾巴都几欲要断裂,眉心因痛苦而紧皱,尾巴也已渗出鲜血。
商砚意识本已有些模糊,但在摸到尾巴上的鲜血时突然惊醒过来,不知哪来的力量,借着尾巴的势,直接冲出了沼泽。
从萧弈的角度来看,这个人就好像是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怀里。
身体,被人重重的抱住了,是将人融入骨血的不要命的抱法,几乎勒的他喘不过气来,正欲挣扎,身体就僵住了,脖颈处传来湿湿的感觉,那是……眼泪。
商砚彻底震撼了,自第一次见面,他就明白这绝不是一个不好惹的男人,便是经历父皇追杀母妃死去那么大的变故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却为他哭了。
手,在距离对方背部一寸的地方停下了,僵了半晌,最终轻轻的放下了,既然对方一直不愿抬头,那必是不愿被察觉,何必拆穿。
尽管刚刚经历一场大逃杀,但此刻却莫名有几分温馨。
待抱住他的人停止了轻颤,商砚方才轻声道:“我们只是初步逃过了追兵,此刻还是赶紧寻个地方躲藏要紧。”他们的体力已不足以继续跑。
萧弈默了半晌,放开了人,若无其事道:“此处你熟,寻个地方躲藏。”
“您看那边。”商砚拉起人,指着沼泽另一边还在兵荒马乱的人们,“泥潭可不会管身份贵贱,只要跌入其中,就会拉着人沉底,区别在于,有人能爬起来,而有人却掉落其中成为了白骨,而现在,我们爬起来了。”
萧弈睫毛轻轻颤抖,薄唇轻抿,沼泽那边还有兵马不断跌入,悲鸣声盘旋在耳边,但那没有丝毫作用,眸中迸出精光,无意识的低声重复,“对,我们爬起来了。”
待林遇安那边终于止住马儿发狂时,已是损失了不少人马,他沉声问道:“你们刚刚可有看到那两人的去向?”
一片寂静,气氛沉闷之极,夹杂着悲怆,许久才有一人小声道:“许是早就沉入沼泽里了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低声附和,那些兄弟只是刚入沼泽就沉下去了,那两人断没有走出去的可能,既然看不见人了,只能说明早已沉底了。
林遇安嘴唇颤了颤,痛苦的闭上了眼,“留一部分人继续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人与我回去。”他必须赶紧将这个消息告知八殿下,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解毒方法。
商砚寻到山洞时,两人已是困到极致也累到极致,他疲惫地靠在墙壁上,如释重负道:“殿下,我们逃出来了。”
“……”没有回应。
他疑惑地望了过去。
萧弈靠在墙壁上,双眼阖着,似是睡着了,第一次见这人时也是这般姿态,只不过那时如天人一般,而这时又脏又乱狼狈不堪,不过……
“还是这样顺眼。”低声自语后,凑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如今天气寒冷,生火取暖会引起追兵注意,唯有拥抱在一起才能相互取暖。
本打算与对方趁机商谈下药和字条的事,但对方大脑那根弦恐怕已绷到极致,还是等人缓缓再说吧。
【宿主,你矫情不矫情?】系统不和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闭嘴。”
山洞外冷风呼啸,两个只有彼此的人紧紧拥在一起,漫长的冬夜终将过去。
商砚醒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而他自己不用想,绝对也是这种情况,不过他却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对方的心脏在缓缓跳动,而那跳动的频率竟与他的完全一致,让商砚产生了一种与对方心脉相连的错觉,是巧合吗?
这令他有些心潮澎湃,神经末梢在苏醒,在清晨的生机下,一不小心就……产生了所有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
他陷入谜之沉默,这次没有药物,而且这场景一点也不唯美,这到底什么鬼?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处理。
萧弈颤动了两下眼睑,缓缓睁开了眼眸,氤氲着雾气的眼眸很快就云开雾散,在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形象后,转为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