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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竹明白,常人的耐心是有限的,颜旭之为他这个毫无瓜葛的人已操了不少心,要还是不管用,那他便是命该如此。
而他绝不该如此。
蔡续嘬着烟嘴,左看右看,等和颜旭之走出院子,忍不住问道:“贤弟,莫不是木竹有练武天赋?”
颜旭之:“此话怎讲?”
“我看出你是在指点木竹,但他那身子骨……哎,如果贤弟要收徒,我是不介意让木竹认两个师父,就是这辈分,有些乱,我得好好想想。”蔡续自顾自地说着。
“我并无此意。”
颜旭之奉行独善吾身,不做收徒这种实力不讨好的事。
蔡续以为木竹还在考察期间,便先按下不表,说起另外的事:“庄主是准备先见见我们这些酒匠邀请的人,除了贤弟之外,童丰羽邀请的许宿你见过了,他身体欠佳在休息,其他两人还未到,但他们连许先生都比不过,贤弟无需在意。就是褚鸿卓邀请的人,是弥辉寺的识尘,被称为少林第一高才,今晨他来到酒剑坞便与庄主相谈甚欢,怕是贤弟你的劲敌。”
……识尘?
绝不会错,再没第二个识尘了。
小说里的男四,外貌英俊,惊才绝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是弥辉寺的高僧,后来走访天下个座名寺与住持们辩法论道,便有了少林第一高才的名号。
要论角色相遇先后,识尘反而是最先与原主相识的。小说里,识尘云游时救下因玄阴之体差点要被折辱的原主,救下原主时不着寸缕,差点凡心大动。之后相伴一段时间,直到遇到慕容煜,识尘因身负要事只能离去,但他其实已对小受暗生情愫,分别时还颇为私心地问原主可愿出家为僧。原主想到要剃头,便委婉拒绝,只道不愿再拖累识尘,故分道扬镳。
颜旭之当时看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狗血小说名副其实,放到现实一个高僧面对没穿衣服的同性凡心大动,不滑天下之大稽吗?
不就是一杯九霞清醑嘛……
颜旭之:一个两个都不肯便宜我。
开满荷花的庭院,经过曲折的湖面石廊,荷花池中央的凉亭内坐着两人下棋对饮。不用蔡续介绍,远远看到两人,颜旭之都能认出谁是谁。
白面紫衫,左拥右抱两个美人,放荡不羁的是庄主令狐弘。对面头顶戒疤,素衣白袜,一脸四大皆空的便是识尘。
前有尉迟逍、慕容煜和许宿,是三种不同意义上的英俊帅气,而识尘外貌姣好,配上和尚的清心寡欲感,又是另一种赏心悦目。
蔡续道:“庄主,这位便是老夫的贤弟,颜旭之。”
令狐弘年过三十,本是四十岁才会承袭父位,但其父十三年前意外过世,玉冠之年便成为了天下第一酒庄庄主,这十三年来将酒剑坞经营的有声有色,不必先辈差,唯一的毛病就是贪爱美色,身边女眷众多,极为风流。
见到颜旭之后,令狐弘眼中划过惊艳,他捋了捋肩前的长发,嘴里含着身旁女子塞入口中的葡萄,看到他腰间的剑,挑眉问道:“不知这位颜少侠师承何派?”
颜旭之道:“家师说下山云游是在下一人之事,为防止在外给师门蒙羞,庄主就当我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人吧。”
这话要是被张鸿虎听到,怕是要气吐血。
然而颜旭之有自己的考量,要真告知他是巽风观掌门的关门弟子,又要与人啰嗦一通,索性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
令狐弘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颜少侠可真是个妙人。”他指了指棋盘,问颜旭之:“不知颜少侠觉得我下一手该下在哪里?”
颜旭之摇头:“在下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能认识一些草药,对人体经脉稍有涉猎,已经是颜旭之这十年为练武付出的极限了,他又不是原主,和荀箫住在小破屋子还能从哪变出笔墨纸砚,精准的画出慕容煜的水墨画,让荀箫吃醋从而明白自身心意。要让他精通琴棋书画,三头六臂都难。
“哦?”令狐弘上挑音调。
令狐弘对识尘认输拜服,让女眷为识尘添上素酒,莫名其妙地将火引燃到颜旭之身上:“大师,我看颜少侠在挑衅你。”
“令狐庄主说笑了。”令狐弘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识尘却了然于心。他看向落落大方的颜旭之,微微一笑,慧目自带出尘之意,“颜施主若对围棋有兴趣,可要学一学?”
有人搬了椅子过来,蔡续当个旁观者抽着烟杆,一声不吭。
颜旭之刚坐下,听到识尘的话,摇头要拒绝,却不想令狐弘揽着女眷站起身,将位子让给他:“颜少侠,快来坐下,大师棋艺了得,千万不要错过。顺便让我也沾沾光习得大师一二真传。”
话说到这里,颜旭之又怎么好拒绝。
他其实会简单的围棋,只是太过高深的不得其意,学到后来识尘耐心依旧,令狐弘却早已坐到一边和女眷卿卿我我去了,蔡续更是打起盹,多次差点滑下椅子。
颜旭之深感无聊,好在有别有一番风味的素酒抚慰他心。
识尘看出颜旭之的心不在焉,摇头轻笑,终于放下一颗定胜负的黑子,收获又一盘赢局,听到颜旭之轻舒一口气,看向容貌比他还要出色的男子。
此时正午阳光灿烂,颜旭之盘腿坐在蒲团上,放松地微微后仰酌酒,落在凉亭的灿烂阳光洒在此人的半边身子,潇洒不羁,却又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