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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烛香后,颜旭之扶着木竹坐回塌上。
木竹面色有些憔悴地说道:“我休息下,等会儿就回大通铺。”
颜旭之倒了茶水递给木竹喝。
或许是最近心思太重引起的?荀箫他头痛又头晕,揉着太阳穴,这个想法一出现,觉得简直好笑。他以前心思再重也没这样过,而方才更是生出装可怜博取颜旭之同情的想法,根本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用再考虑,荀箫冷静下来后将这种想法彻底碾碎。
“木竹,我师父的医术在各大门派中能排上前三,你愿意去巽风观让我师父看看吗?”颜旭之思虑再三,他真是怕了,这原著带给他的阴影太大,而要是张鸿虎,说不定能看出木竹有什么问题,但他决定还是将这个选择交给木竹。
荀箫愣了愣,第一个想法是颜旭之果然没对他不管不顾,第二想法是拒绝。
他知道,如果真的一起去到巽风观,到时和颜旭之要说上一句话会变得更难。
前往天山时,颜旭之聊起过巽风观,只说他这个小师叔不喜凑热闹,总是待在自己的小山头,要不是为了门派俸禄,他都懒得指点向他请教的师侄。
荀箫已经看出来了。
或许是在恰好时刻的相遇,木竹才成了颜旭之眼里稍微不同点的存在,但即便不同,也不是独一无二不能舍弃的,颜旭之随时可以离开木竹,或许不会有些许不舍。
颜旭之的心就和他对人的态度一样,说好听点是云淡风轻,难听点便是让人难以接近。
两情相悦真难。
现在他是木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颜旭之满不在乎,他也没底气做什么,但如果他恢复功力,此后比颜旭之更强,早一步窥破天道便可将颜旭之抓在手里,这人便只会属于自己,哪里也逃不了。
一瞬间,荀箫想通了。
唯有强大才能拥抱颜旭之,就像是强迫得到,那也是拥有之后的事。
“怎么不说话,还难受吗?”颜旭之见木竹怔怔不语,轻抚着木竹的背脊。
“多谢颜少侠的好意,其实自从回巽风观后,也就是偶尔一两次。我虽不知这到底是何缘故,但除此之外并未觉得身体有恙。”木竹没有将偷偷犯恶心的次数说出来,拒绝之后说起一事,“说来,颜少侠不久前是不是和师父打赌了?师父和我说了,要是我一个月练武还没进展,以后就抽半天干活。”
颜旭之也不再隐瞒:“你上次说身体不适,你师父以为我把你养娇贵了,我何其无辜。”
木竹观察着颜旭之的表情,抱怨道:“最近颜少侠时不时就说去拿酒喝,也没好好看我到底进展如何。”
颜旭之有点尴尬,原来木竹看不出来了,简直是公开处刑。他刚想说些光面堂皇的话,便听木竹又道:“明日颜少侠看看我的进展如何吧,今日我先告辞,方才多谢照料。”
木竹走到门口回头,月光洒在青年气色不太好的脸上,平静道:“颜少侠,以你的身份是我高攀了你,你要是觉得我烦了、恼我不愿教我,一句话便可,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不必委屈你自己,我也不必委屈自己装模作样。
荀箫对颜旭之势在必得。
现在不行,以后可就难说了。
颜旭之看着木竹关上门,脚步声离开蔡续院子后,倒在床榻上,忽然觉得他这半个月所作所为简直矫情。
是人都会有在乎的人。
刚才看到木竹难受的样子他就止不住担心,早就将要冷淡对之忘到九霄云外,而他对木竹的担心到底是因为一夜荒唐的特别,还是朝夕相处培养的关心,颜旭之有些搞不清楚。
连带着木竹这恶心呕吐也让颜旭之分外焦躁。
不明白便不去想了。
颜旭之来到这个世界,想求一个独善其身,但为强大自身与张鸿虎有了师徒之情,和师侄们有了同门之谊,要是巽风观出了事,他肯定会立马飞回去。
什么独善其身,早就不可能实现。
如今再多一个木竹,不管他是内疚还是其他什么,既然在意那至少做到问心无愧吧。
这半个月好像一直有东西压着的心口终于放松。
颜旭之笑起来,拿出蔡续改良后的烈酒,从中品出几分侠骨柔情。
翌日,木竹在给颜旭之展现天流极剑法时,突然突破夜天宝诀录第一层。
木竹拿着银霜剑,步伐飘逸,在竹叶翻飞的竹林里,宛如一条游龙,突破后也并未停下动作。颜旭之一直注意着木竹的动向,心中惊诧万分,等木竹停下来后,连忙用真气给木竹探查了一下丹田,检查下来并无问题,更没有走火入魔的症状。
之后木竹连忙打坐调息一个时辰。
步入初秋后的竹林分外凉爽,木竹睁开眼,眼神闪亮:“颜少侠,我突破第一层了。”
这半个月荀箫除了练习天流极剑法外,更多的是打坐运行夜天宝诀。
当年他用两个月突破第一层,而这次因为经脉早已经熟悉功法的运转,或许还有天山雪莲的关系,效果惊人,要不是为了不吓到颜旭之,他早在前几天就突破第一层了。
荀箫忍到今日,看到颜旭之惊讶的神情,心生傲然。
颜旭之难以置信,不得不相信木竹是比荀箫还要合适夜天宝诀的特殊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