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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笙运起所剩不多的真气,剑光大盛之际,荀箫抵挡的瞬间,荀箫整个身形扭转,来到荀箫后方,同时骤然大喊:“荀箫,你如果不打掉这孩子,他会慢慢长大,到时候你就会和十月怀胎的女人一样,在床上痛苦不堪地尖叫,却无人可以帮你!
“你是不是在想有颜旭之?他可是正道栋梁,要是知道一个魔头怀有他孩子,定然饶不了你!他会杀了你,他师门也不会放过你,我死后,将再无人可以替你洗去一身血腥,整个江湖都会杀你而后快!”
荀箫听到颜旭之的名字,以及可能有的后果,竟出现一瞬间迟疑。
其实,日后变得比现在更强大,在这世间再无敌手时,将颜旭之关起来,便再无这些问题,不是吗?
然而,荀箫产生这个想法时,却掩盖不了方才因为荀笙的话而露出的微小破绽。
在这之前,荀笙数百道剑气频发,被荀箫一一用剑光抵消,甚至还另有余力打出回击,却不想,当荀笙身上流下无数鲜红之际,一道隐藏在这些剑气中的微小剑光趁着这一微小的破绽打在荀箫的肚子上。
在要杀死荀笙的念头里,荀箫全然忘记自己怀孕一事。当击中的一刹那,荀箫下意识地后退想要护住肚子,但已然来不及,更让脸上和手臂各中一道剑气。
荀笙面目扭曲,大吼一声,隔空用力一抓,银霜被夺。
肚子的剧痛让荀箫愣怔一瞬,他深吸一口气,正欲反攻,却忽然感到一股热流从下腹流出来,沿着腿部往下流去,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雪地上,宛如绽放的诡谲之花。
一刹那,里面的东西好似在呐喊不想离开。
他听到荀笙还在说着什么,但此刻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肚子上,银霜剑便被荀笙牵制。
荀箫一手持刀,一手持颜旭之送给他的长剑,单纯用外功面对荀笙杀机四起的剑招,刚才的游刃有余完全被刚才那一道气劲打乱。
肚子绞痛,比荀箫经受过的任何疼痛都鲜明。一个不慎,破阙刀更是被凶猛的剑气击飞,飞到不远处插在地上。
所有一切都乱了套,荀箫的魔功再出,荀箫漂浮在半空中,无法控制身体,功力源源不断被对方吸收。
衣襟被荀箫紧攥在手里,荀箫冷然地凝视近在眼前的男人。
爹娘的仇他还未报。
无名剑刚刚掉在地上,荀箫咬牙,运起些微真气,剑重新回到手中。
这时,荀笙拖着伤残的右腿,忽然凑近荀箫耳边,恶狠狠道:“我就知道,你从来不屑于用真气护着自己,这样的破绽找得我好苦!”
荀箫不为所动,左手长剑出手,却在一瞬间,荀笙一掌打在他的天灵盖上,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浑身功力尽废。
荀箫脸色苍白,眼神颤动,剑即将从手中掉落,下一刻,他抓住无名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将长剑刺进荀笙的胸膛。
他的身后是万丈悬崖,荀笙面目扭曲地大喊,好似荀箫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咬牙切齿,声音震耳发聩:“荀箫,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没有我,最后只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你我相伴十七载,只有我,只有我!能够完完全全接受你。”
“是我眼瞎,竟没早日看清你的真面目。”荀箫将声音逼出嗓子淡淡道。
荀箫充满讽刺的回应彻底激怒荀笙。
四目相对间,第一次,荀箫在荀笙眼里看到可怖的独占欲。
他被荀笙摔落在地,荀笙拔出胸膛的剑,扔到崖边,剑尖刺入地面的瞬间,地面裂开数条裂缝,犹如张开的蛛网。
“这孩子不该存在,你一定也不想要,荀箫,我替你除掉他!”
荀笙一剑刺出,眼看就要刺中荀箫的肚子。
倏忽间,荀箫不知被什么迷了神智,竟用手死死地握住剑刃。荀笙愣了一下,再次施力。然而,荀箫用尽全身力气用手向上一挪,这一剑瞬间改变路线,从肚子转移到他的肩膀,被狠狠刺入。
荀笙易容成他的脸扭曲至极,荀箫发现原来自己的脸竟也能有如此生动的表情。而肩膀的重伤让荀箫再无反抗之力,银霜剑从荀箫的肩膀被抽出时,带起一串血花,荀箫随即倒在地上。
之后,荀笙没再对他的肚子动手,而是大力的扯住荀箫的后衣领,将浑身染血的他拖进地宫。
此时的荀笙还未完全吸收荀箫的功力,需要静心打坐,但他现在哪有心情打坐,想的只有要吸取更多人的功力,他要比颜旭之更强,足以杀死颜旭之的强。
“我很快回来,到时我们可以和过去那样。”
荀笙看了捂着肚子的荀箫一眼,最后找来巨石堵住地宫石门才离开。
荀箫倒在地上,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忽视着腹部剧痛。
蚀心宫地宫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阴森。
必须要在荀笙回来前离开。
荀箫奋力抬起上半身,想运转真气,但丹田已废,只剩下一片死寂。
半柱香后,他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向一盏石灯旁,颤抖的手抓住烛台,用尽全力转动烛台后,“轰隆隆”的声音从后方右侧传来。
这个地宫是荀箫长年累月修行的地方,荀笙并不常来,有些东西是荀笙都不知道的,比如这条密道。
荀箫沿着密道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当终于走出地宫,重新来到地面时,回到方才交战的后山,他拨开草丛,只要继续往下走,就可以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