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天灾人祸
牛毛般的毒针,被仵作们用特制的镊子,镊起来放在银盘里,端上来呈至“捕神”刘击烟面前。
可就在此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牛毛毒针突然发出“嗤~”的轻响,就此彻底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非银盘之上,还残留着一丝丝被毒汁腐蚀所形成的漆黑痕迹,只恐怕所有人都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之前发现牛毛毒针,其实只是幻象而已。
“嘶~”水龙吟率先倒抽一口凉气,道:“老刘,你决定就地进行检验,这个决定果然正确。否则的话,当真等到把这些尸体都带回去刑部衙门再进行检验的话,恐怕再有什么线索,也都消失了。”
程立却双手交抱在胸前,沉吟道:“那也不见得。这些牛毛毒针,好像是见风之后,才突然溶化消失。
假如不把它们挖出来,那么即使多等一段时间,把遗体带到刑部衙门之后再进行检验,那么说不定,这些毒针也依旧还在的。”
刘击烟微微颌首:“不错。我也觉得多半会是这样。但无论如何,能够有这样诡秘的特性,如此恶毒暗器,普天之下绝不会有太多,更不可能突然就蹦出来。只要是仔细查验一番,必然可以有所收获。另外,这种置人于死地的剧毒,也同样是一大线索。”
水龙吟凝声道:“剧毒侵入体内,见血封喉,血液也变得黏稠,形成泥浆一样的紫黑色……这种剧毒……我怎么总记得似乎在那里看过相关记载?”
刘击烟道:“绣春楼密侦天下,对于天下各门各派,都有详细记录。老水你会记得看过相关记录,那是一点儿也不稀奇。那就劳烦你再多多努力,仔细想一想了。想得起来最好。但若想不起来,也不要紧。稍后我们可以前往绣春楼,再仔细翻查记录。顶多就是多耗些时间罢了。”
水龙吟又想了好半晌,忽然问道:“老水,你是否还记得‘情人剑’这个案子?”
刘击烟一怔,沉思道:“情人剑?似乎有些印象……哦,想起来了。那好象是前朝大赵时候的事了。记得当时武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两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器,就是‘死神帖’和‘情人剑’。
那‘死神帖’鲜红如血,上面绘画着漆黑的骷髅,眼眶却是惨碧,令见者无不心惊胆战。此帖总要在月圆之夜才会突然出现。接到这帖子的人,都是当时武林中的一方大豪。一旦接帖,情人剑也势必随之出现,把这名武林大豪的性命夺走。”
水龙吟颌首道:“不错。这情人剑,是阴阳一对,各自只长约五寸的短剑。阳剑赤红,红得有如情人的热血;阴剑漆黑,黑得有如情人的眸子。
只要有人接住了那死神帖,情人剑立刻便会无声无息地刺入他心里。就似乎情人的多情眼波一样,非但教人们永远无法提防,甚至还会敞开心扉去迎接!”
刘击烟叹道:“死神帖和情人剑,这双凶器每逢月圆之夜,便肆虐江湖。不过区区数月间,已有数十位名侠死于剑下。一时间江湖惶惶,人人自危,甚至谈之色变。
不过,后来却有一位姓展的年轻名侠,费尽周折,终于侦破了其中奥秘。原来,这情人剑乃是当时的唐门门主唐狄,和他的情人素盏雪所联手研制。为的就是要令天下大乱,好让唐门乘机崛起,成就不世霸业。
这情人剑,说起来神秘,其实除去上面淬有剧毒之外,本身倒也没有太多出奇之处。关窍全在于死神帖之上。
死神帖看似神秘,其实上面绘画了和那些武林大豪相关的暗记。那些武林大豪突然看见这些暗记,当场心神大乱,这才会被情人剑乘虚而入,刺中心房而死。”
水龙吟道:“话虽如此,但这些武林大豪,也都是一流高手,甚至其中还不乏修为绝顶者。普通剧毒入体,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大可以当场运转内功真气,把这剧毒压制下去,然后再徐徐驱出,绝不止于丧命的。
偏偏这情人剑上的剧毒,却独树一格。阳剑之毒,是取世上四种纯阳物质——嶽山岩、金丘沙、赤炎铁、还有离火铜,从中提炼出四种阳亢烈毒,相互混合而成。
阴剑则取世上四种至寒毒物——断肠草、痴心藤、荡魄菌、以及蚀骨兰等,提炼出四种玄阴剧毒,再相互混合。
假如单纯只有阳毒,又或者单纯只有阴毒的话,毒性虽然剧烈,但还有药有法可治。但阴阳双毒同时淬在两口情人剑之上,再一起侵入人体,则阴阳双毒相互融合,成为另一种无色奇毒。那就绝对无药可治,无法可救了。
也正因为这种无色奇毒,所以才会令当年那些中剑的绝顶高手,也同样抵挡不住,以至于当场毒发暴毙。”
水龙吟皱眉道:“可是当年展大侠揭破情人剑的真相之后,唐门迫于武林中的压力,已经把制造阴阳剧毒的秘方毁去,并且发下毒誓:假如这阴阳剧毒今后在武林中再出现,就是唐门违誓。届时不但天地厌弃之,而且必将遭遇满门诛灭,唐门列祖列祖也成为游魂野鬼,再无人祭祀的下场。”
程立点点头,道:“像这种名门世家,向来最看重自身宗脉的存续。既然唐门以列祖列宗发誓,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就是最严厉的毒誓了。”
水龙吟道:“不错。所以百余年来,这情人剑的阴阳剧毒,确实已经在江湖中绝迹。但是……根据绣春楼内典籍的记载,身中阴性剧毒的人,恰好就是体内血液变成泥浆般黏稠,而且呈紫黑色。”
刘击烟双眸精光一闪,沉声问道:“老水,你不会记错吧?”
水龙吟缓缓道:“绝对不会。我已经记起来了。关于情人剑的相关记录,就在绣春楼档案的大赵卷,丁字部分的毒字号卷宗之中。当年我追缉七星堂莫氏七兄弟的案件时,曾经翻阅过相关部分。只要现在回去找的话,肯定能找到。”
刘击烟缓缓颌首,凝声道:“这就肯定没错了。虽然唐门已经把制毒秘方毁掉。但嶽山岩、金丘沙、赤炎铁、离火铜、断肠草、痴心藤、荡魄菌、蚀骨兰等八种阴阳剧毒,却是天地生成的。
只要重新把这些毒物搜集齐全,再花费些时间,进行摸索与研究,那么要再现阴阳奇毒,对唐门中人来说,其实也不算多么为难。”
水龙吟却又皱起眉头,道:“但唐门式微已久,尤其在这一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人材。他们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再现阴阳奇毒?难道说,他们不怕唐门应了当初发的毒誓吗?”
对于这个问题,刘击烟和水龙吟二人,都感觉难以索解。只有程立沉吟片刻,面色不自禁地变得越来越难看。缓缓道:“我倒知道一个人。他既是唐门弟子,偏偏又对唐门恨之入骨,完全不在乎唐门列祖列祖会变成孤魂野鬼。而且,他的武器十分特殊,恰好就能变化出那种见风就消失的牛毛毒针。”
水龙吟和刘击烟二人同时一震,沉声问道:“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人?他究竟是谁?”
程立凝声道:“这人叫做唐恨。同时,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墨玄。而这个名字所对应的身份,就是‘神裔一族’。”
关于神裔一族的事,虽然并没有大规模散播开去,但由于其威胁迫在眉睫,所以实际上,白玉京内的一小部分高层,都已经知道了。
水龙吟不用多说,刘击烟作为刑部内地位很高的“捕神”,当然也不例外。故此他们两人一听到“神裔一族”这四个字,便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神色凝重。异口同声问道:“真是神裔一族?”
程立点点头:“多半错不了。不过,神裔一族有转生之能。在永州的时候,唐恨的肉身曾经被我毁过一次。他转生之后,外表形貌多半已经有所改变。所以即使画影图形,恐怕也很难找到他了。”
刘击烟颌首道:“无论如何,既然知道这个唐恨有重大嫌疑,那么从唐门这里下手,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路。我会着手从这方面侦查的。老水,燕国公,有劳你们了。”
交代一句之后,刘击烟立刻吩咐那些捕快和衙役,把所有受害者的遗体全部用特制的皮袋装起来,然后抬上门外的马车,尽数运回去刑部衙门,再作下一步行动。
程立则和水龙吟并肩走出客栈,各自翻身上马。水龙吟叹道:“想不到,事情原来又和神裔一族有关。这些上古残烬,为什么总是不肯安分,老是要出来搞风搞雨呢?难道他们不明白,如今这个天下,早已不是他们的时代了吗?”
程立道:“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被别人拿去了。不管是任何人,都肯定难以接受吧?想要重新拿回来,也属于人之常情。
不过,神裔一族实在太激进。他们不但要重新掌握天下,更要压在所有人头上,任意主宰生死,操纵所有人的祸福。这样的企图,和我们事实上已经存在了无法调和的矛盾。所以也没办法,只能和他们拼到底了。”
水龙吟苦笑道:“又是神,又是魔,又是上古存在的转生。唉~这个世界,当真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更不用说,这些怪物的实力,还一个赛一个地强。凭我这点本事,早已经赶不上趟。没办法,只好都交给你们这些高个儿的顶住啦。”
程立凝声道:“正是责无旁贷。”
水龙吟又道:“虽然这次七大剑派众人的死,很大可能就是唐恨在背后搞鬼。但那也只是推测而已。七大剑派很有可能,还是会把帐算到你头上,继续派人来找你的麻烦。老程,你可要小心了。”
程立也不以为然,道:“我是问心无愧的。七大剑派若一定要迁怒,那就随便他们好了。呵呵,连神裔一族我都不怕,自然也不会害怕他们七大剑派。”
水龙吟笑道:“那也是。但总而言之……”
说话未完,突然之间,他胯下坐骑停住脚步,带着极度不安,唏律律地嘶声鸣叫起来。水龙吟奇怪地挽起缰绳,吆喝道:“喂喂,怎么了?看见旁边有匹漂亮小母马走过吗?”
程立双眸陡然寒光一闪,喝道:“不对!老水你看,路边那栋房子,它怎么……”
“隆隆隆隆隆~~”
话犹在口,一场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大地震,陡然爆发!倾刻之间,天摇地动,整座白玉京也随之激烈颤抖,上下颠簸不已。
源于大自然的强大伟力。恐怖震撼得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破坏力之强,更非任何人力所能企及的!瞬间,只见房屋坍塌,大树倒折,桥梁断绝,地面开裂,河水倒灌,船只倾覆,……无数尖声惊叫此起彼伏,同时在白玉京各处爆发。
曾经坚实的土地,这一刻变得不再可靠。站在地上,所有人却感觉犹如置身于惊涛骇浪当中,脚下毫无半分实在,只能任凭这股力量把自己摔个东倒西歪。
很多人争相走避,可是到头来,依旧逃不过这致命死劫。要么直接从船上掉下河里被淹死,要么被倒塌的树木或建筑物给压死。更可能被地面开裂所造成的巨大陷坑吞噬,活活摔死……
这一刻,繁华富庶号称天下第一的白玉京,赫然变成了地狱!
地震的威力,不是任何人能够与之抗衡的。即使以程立的本领,这一刻也仅仅只能自保,顶多是兼顾一下水龙吟罢了。至于其他更多人,即使程立想要帮忙,却也已经有心无力。
幸好这地震来得快,去得更快。短短一盏茶时间过去之后,便已经迅速平静了下来。程立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触目所及之处,赫然满目疮痍,处处哀声不绝。
水龙吟惊魂稍定,重新站直了身体,骇然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地震的?老天,我没看错吧?白玉京……白玉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程立沉声道:“别想为什么呢。老水,我担心家里有事,得赶快回去看看。有什么事再联系吧。保重。”当下抱拳行了个礼,也等不及水龙吟回答,立刻骑乘着“太仆”,如飞般往自己的燕国公府急驰而去。
水龙吟也担心绣春楼内的情况。所以同样二话不说,从自己那匹已经口吐白沫的坐骑上跃起,施展轻功,全速往绣春楼飞纵而去。
龙马“太仆”全速急奔之下,不过片刻功夫,已经载着程立,回到了燕国公府。放眼一看,情况倒比想象中好得多。至少坍塌的房屋并不多,甚至围墙上,也只是出现了几条长长的裂缝而已。
程立迫不及待地下马,然后闯进府内。恰好看见凌雨诗和永嘉公主二人,正在小马、小丁、小方、小雷四人的簇拥下,坐在前院的空地上。府内的仆人,也大多聚集于此。虽然各自面如土色,但好歹也没有受伤。
程立那颗已经在半空悬了半天的心,这才放下来。他安慰了永嘉公主和凌雨诗几句。正要组织人手,出去外面街道帮助其他受灾者。忽然间,又有人匆匆进门,却是一名老熟人,皇宫里的太监小荣。
这小荣是皇宫里安公公的徒弟,跟随在天子身边办事,算是极为信重的心腹。之前程立也曾经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的。天子有什么礼物要赏赐下来的话,往往都是交给小荣来办。
但这次小荣自然不是来赏赐。却是天子传下急旨,要召程立入宫商议大事。
既然是天子召见,自然不能推脱。当下程立把组织人手,出外救援其他灾民的事,交给凌雨诗和永嘉公主负责。然后再度上马,和小荣一起匆匆赶往皇宫。
皇宫是天子居所,一切用料都必须是最好的,坚固程度也远远胜过寻常仿佛。所以虽然经过刚才这么一场大地震蹂躏,皇宫里的受损程度,却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是极轻微。
程立跟随着小荣,快步走进了太极殿旁边的一处偏殿。只见里面不但有天子,而且还有绝灭王与诸葛太傅。众人眉宇之间,都是一片凝重肃然之色。
天子挥手吩咐程立就座。急不及待地问道:“程卿家,刚才这场地震,你怎么看?”
程立拱手道:“回陛下。这场地震来得实在太突然。臣怀疑其中可能有蹊跷,并不是纯粹的天灾。”
绝灭王冷笑道::“肯定不是天灾。哼,伏羲深渊,九龙夺珠之局,中原龙脉可是夺取到了大半龙珠地气。所以按寻常道理,接下来的三百年之间,中原绝不可能出现任何大规模的天灾。”
诸葛太傅叹道:“既然不是天灾,那么多半就是人祸了。可是这怎么可能?怎会有谁能够以人为的力量,制造出这么大规模的地震?假如这地震当真出自人为的话,那么就太可怕了。”
绝灭王微微眯起双眼,杀气腾腾地道:“神裔一族!只有他们这群怪物,才具备那样子倒转乾坤,颠覆常理的不可思议力量!哼,一群藏头露尾,只懂得缩起来玩阴谋诡计的乌龟!若让本王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一定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再仔仔细细地剥皮抽筋!”
天子叹道:“皇伯父,朕明白你为何愤怒。实际上,朕也气愤得很。不过当务之急,倒不是报仇。而是要尽快救治城中灾民啊。白玉京可是大魏京师,是绝对不能乱的。”
绝灭王按捺怒气,颌首道:“是这个道理。喂,诸葛小草,现在你是当朝宰相。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诸葛太傅的小名,其实正是诸葛小草。他是成年之后,入朝廷出仕以后,才改名为诸葛正明的。但绝灭王却从来不喊这个正式名字,总是口口声声的诸葛小草。倒是谁也拿他没办法。
诸葛太傅已经习惯了,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无论怎么叫,自己也不会掉块肉的。那就任凭绝灭王爱怎么喊便怎么喊罢了。
诸葛太傅捻须道:“关于救灾的章程,我倒已经有了份草稿。具体分别是十条措施。陛下请听。,这第一条措施是……”
本着简明扼要的宗旨,诸葛太傅把自己这十条章程都逐一说出。每一条措施都言之有物,恰好正是眼下白玉京最急需的。
天子听得连连点头,道:“这些措施都很好。那么朕便全都交给太傅你了。还请尽快施行,能多救一个,就是一个吧。”
诸葛太傅毕恭毕敬答应了。站起来就要离开。可是忽然之间,殿外跌跌撞撞,冲进来一道人影,急急叫道:“急报,急报!陛下,东南急报。扶桑国起大军十万,已经攻破了琉球,兵锋威胁江浙沿岸一带。扬州刺史发来急报,请朝廷赶快发兵支援啊!”
消息来得太突然了。霎时间,殿内众人同时起立。定眼一看,原来是名浑身风尘仆仆的军校。天子率先回过神来,凝声道:“你是何人?刚才所说,可有虚假?”
那军校“扑通~”跪倒,焦声叫道:“回禀陛下,下官是扬州刺史麾下。扶桑国的战船逼近江浙沿岸,是下官跟随着刺史大人一起,亲眼看见的,绝无半点虚假。刺史大人的奏折在此,请陛下过目。”
天子面色沉郁,向小荣一挥手。小荣立马小跑着过去,从那军校手里接过奏折,然后过来呈给天子御览。
天子把奏折打开,一目十行地看过去,越看越是触目惊心。用力一拍御案,叫道:“皇伯父,太傅、程卿家,你们都过来看看!无法无天!这帮倭人,简直目无王法,要造反了!”
程立和绝灭王、诸葛太傅等一起走过去,凝神观看奏折。发现情况果然就像那军校所说的一样,甚至更糟糕。扶桑大军不但逼近沿海,甚至已经有部分先遣部队上了岸,在沿岸的一些村镇里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损失的人命财产,已经巨大得足以教人触目惊心。
扬州本身因为身处东南,兵力一向薄弱。骤然遭遇扶桑大军侵攻,根本毫无还击之力。眼下还能勉强保住几处重要大城市不失。可一旦扶桑大军全面发动进攻的话,不但整个扬州,甚至整个东南半壁,都要惨遭荼毒。到时候损失之大,便更加无可计算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发生地震天灾,立刻又来个扶桑大军入侵的人祸。两相交攻。一时之间,无论是程立抑或天子,还是绝灭王与诸葛太傅,不由得都生出一股栗栗危惧之感。甚至乎,他们都隐约察觉到了。这天灾人祸,或许……
只是另一波更加巨大的劫数之前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