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职工虽然有好几百人，但投票很是顺利。投票之后，随即就是唱票，不到两个小时，投票结果就出来了。
    投票投出来的人，总计约有几十号人，但从高到低，得票最高的是一个叫秦成的人，总计有四百多票。
    陈聪很是高兴，当即喊道：“谁是秦成？请站到最前边来。”
    但陈聪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站出来，这时，有职工开始说话了：“秦成早就不在厂里干了。”
    陈聪一愣，问道：“他都不在厂里干了，你们为何大多数人还要投他？”
    “我们信任他，只有秦成才适合当厂长。”
    “现在不能叫厂长了，该叫总经理了。”
    “对，只有秦成才适合当总经理。”
    “秦成虽然不在厂里干了，但他那是被逼走的。”
    “当初，他可是厂子里最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嗯，对，秦成可是咱们厂子里最年轻的车间主任。”
    “哎，可惜，秦成现在成了卖肉的了。”
    ……
    听到这里，陈聪感到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当即选出了十几个五十多岁的老职工，现场开起了座谈会。
    经过充分了解，陈聪这才弄清楚秦成的情况。
    在轴承厂改制前，秦成曾经担任过厂子里的车间主任，当年那可是全长最年轻的车间主任，随后又担任过办公室的副主任，之后是政工科的科长，再之后是办公室主任。就在秦成担任副厂长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满勋这个王八羔子出现了，他买通了邵峰和车勇，侵吞了轴承厂。秦成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
    秦成是县轴承厂为数不多的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学的专业是机械制造。他入厂三年，就被提拔为厂子里最为年轻的车间主任。秦成辞职的时候是三十六岁，现在也就是三十八岁。秦成从县轴承厂辞职之后，没有再找工作，而是在县城集贸市场摆了个肉摊，卖起了肉。
    但秦成在职工中的威信却是非常高，很多人都信任他，他虽然从厂子里辞职了，但大多数职工并没有忘记他，在这关键时刻，很多职工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秦成，将最关键的票投给了他。
    这一下，陈聪和其他县委领导感觉事情有些难办了，人家都辞职了，这可咋办？
    但很多职工却说，只要轴承厂恢复原貌，秦成就一定会回来。因为秦成当初辞职是被逼的。当初改制的时候，秦成是坚决不同意的，但却被当时分管工业的常务副县长车勇给狠狠地骂了一顿。即使这样，秦成也是坚持原则，坚决不同意轴承厂的改制。最后，秦成和满勋爆发了冲突，满勋派他的手下将秦成给暴打了一顿，秦成一气之下，辞职走人。
    此时，很多职工公开表态，要把秦成给请回来。
    陈聪对王有才等人道：“同志们，民心不可违啊！既然大多数人选择了秦成，那咱们就把他请回来。”
    王有才江峰刘志董睿纷纷赞成，陈聪随即下令，派赵逵和厂子里的几个老职工去集贸市场请秦成回来。
    一个多小时后，秦成来了。
    陈聪仔细端详着他，秦成高高瘦瘦，皮肤白净，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虽然他已经卖了一年半多的肉，但他身上的书卷气仍是很浓。
    陈聪以及县委领导班子就在办公大楼一楼的大厅里和秦成开始了座谈。
    秦成虽然来了，但他的表情却一直很是冷淡，似乎对大家推举他担任总经理并不激动，也不怎么感兴趣。
    “秦成，你好！我是县委书记陈聪。”在落座之前，陈聪向秦成主动问好，做了自我介绍，还主动和秦成握了握手。
    “你好！”秦成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两个字，和陈聪握手也是不冷不淡。
    但陈聪对秦成却是很热情，道：“今天把你请回来，你也知道是什么事了吧？”
    秦成点了点头，陈聪请他入座。
    大家都坐好之后，陈聪对秦成道：“县委已经决定，将咱们县轴承厂恢复原貌，企业性质还是国营，只不过厂名要改为h县轴承制造有限公司，经过大家的投票选举，你得票最高，县里决定聘任你担任公司的总经理，你意下如何？”
    秦成淡淡地笑了笑，道：“谢谢大家的好意了！但我已经从厂子里辞职了。”
    陈聪顿时一愣，其他的县委领导也都是一愣，因为秦成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已经辞职了，不会再担任什么总经理了。
    陈聪道：“这么说，你不愿担任这个总经理职务了？”
    秦成点了点头，道：“我不想再掺和公家的事了。我现在集贸市场自己干，我也适应现在的生活了。我现在自己干，再苦再累，那都是为自己干的。说句真的，我现在的收入，比我在厂子里的时候，翻了好几倍。我也想明白了，还是自己干的好，自由自在不说，还能多赚些钱。”
    王有才顿时火了，道：“秦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嘛。让你担任总经理，不是县委的意思，而是职工们推选出来的。”
    秦成再次冰冷地道：“那我谢谢大家的好意了，但我实在无法胜任，请大家还是另选高明吧。”
    王有才更加恼火了，道：“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成道：“我没别的态度，我的意思很明确，我在体制外很自由，我不想再回到体制内了。”
    董睿也忍不住了，厉声说道：“秦成，你要端正你的态度，现在和你谈话的，可是县委的整个领导班子成员。让你就任总经理，是大多数职工的意思，不是县委定的。”说到这里，董睿还别有用心地看了看陈聪，意思是你看你干的好事，非要搞什么民主选举嘛，还是由县里直接任命的好。
    局面顿时僵住了，秦成不愿当这个总经理，但大家伙却将他推举了出来。
    王有才很是恼火地出去对全体职工说秦成不愿担任总经理，但很多职工却坚决不同意，非要让秦成担任总经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