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白原是吧？过来，把这几张表填一下。”老妖把几张A4纸打印的塞到了白原手里，顿了顿，又问，“你会写字吧？”
    白原羞赧地挠了挠头，说：“会，不过会的不多，我家主上曾经教过我认字。”
    当时他认字，主要是为了看人间界那些脑洞大开的话本，所以他大概只认识最常见的那些字，加起来可能只有七八百个，还被钟灵山上有学识的妖笑话是文盲。不过，他觉得，他又不去人间界考状元，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学那么多，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行，会就行，要不然你还要从小学补习班学起，那是私立的，学费不低，你们这种刚进城的妖可能拿不起学费。”老妖如实说。
    白原点了点头，拿起笔，认认真真地填表。
    老妖住的地方是个老城区，附近环境不好，来来往往，人蛇混杂。白原来的时候，遇到了好些乌七八糟的人类，各个形象都怪里怪气的，头顶上隐隐约约地冒着黑紫气，乌烟瘴气的，跟火车站那个偷他钱的小偷差不多。
    白原把填好的表递给老妖时，想到了来时看到的景象，忍不住开口问：“前辈，我刚刚过来时，看到许多人类身上都缠了魔气，为什么人界会有魔气呢？”
    老妖带着老花镜，检查白原填写的报名表，别说白原这小妖字迹写得还挺漂亮的，像是刻意学过书法的。听到白原的问题，他摆了摆手说：“傻孩子，现在哪里还分什么妖界、魔界和人界啊！自从父神失踪，神界灭亡，魔界陨落，现在只有人界还有一席生存之地。侥幸活下来的妖啊、魔啊都在努力地融入到人类社会里。你看到的那些魔气，应该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沾染上的。”
    “可是我记得人类如果沾染了魔气，心性会变坏吧？”
    “没关系，现在人类社会有一身浩然正气的警察叔叔，他们会处理这些人的。”老妖把白原填写的表格收好，然后抱过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一边打字一边说：“白原，年纪给你填写18岁了，正好是刚成年的年纪，这张身份证可以多用几年。哦，对了……”
    老妖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看向白原，不放心地叮嘱他，“小伙子，你要记得，进城了就跟山里不一样了。这几年人界发展太快，一直以来和妖界不对付的捉妖师们更是各个凶神恶煞的。他们也不分好坏，遇到妖就抓，我们这边许多小妖都遭殃了。你刚进城，没经验，如果遇到捉妖师，记住，转身就跑。一般情况下，只要你不犯错，不主动撞到捉妖师手里，也没有几个捉妖师喜欢千里迢迢的追着你不放。现在的捉妖师一般都跑不过咱们妖的。”
    “捉妖师？”白原有些意外，他在钟灵山上从来没有听过说捉妖师。
    老妖忙着给白原办理身份证，没工夫搭理他，很快一张崭新的身份证就出炉了。白原的照片印在身份证上，一头干练的短发，帅气年轻的脸，白原很满意地把身份证郑重地揣在了自己的衣兜里。
    他现在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以后遇到敢偷他钱的小偷，他也可以大胆地叫警察叔叔来帮忙了。
    白原跟老妖道谢，临走前忽然开口说：“前辈，我想向你打听个妖。”
    “说吧，只要进了城的妖，一般在我这里都要登记。”老妖和蔼的答应，白原这个小伙子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就特别乖，他也挺乐意回答白原的问题。
    白原问：“华昭大王，您听说过吗？”
    老妖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太陌生了，他没有见过：“你说具体点。”
    “华昭大王是我的主上，也是来自于钟灵山的，他是两千年前离开钟灵山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白原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掩饰不住失望。
    老妖如实回答，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多谢前辈，那么我再去别的地方找一找，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他的。”白原真心诚意地道谢，心中的信念也格外地坚定。
    老妖望着白原，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小伙子啊，你也不要太有执念耽误了自己的妖生。你刚刚说你家主上是两千年前离开钟灵山的，他之前一直是生活在钟灵山的吗？”
    “嗯，是的，前辈，难道你听说过？”白原眼神里又生出了希望。
    老妖摇头，说：“哎，你家主上我并不清楚，不过两千年前钟灵山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应该有所耳闻。那年三煞台突然炸裂，直接毁了神皇渭央居住的九天华界。九天华界坠落，砸毁了钟灵山，当时死伤了无数的妖修，使得神界彻底灭亡了。也许，你家主上也被卷入其中，才会这么多年没有消息的。”
    老妖的意思是，白原的主上可能已经在两千年前遭遇不测了。
    “不会的，我家主上一定还活着。”白原的语气笃定，倒并不是在赌气，反而是真的知道他家主上华昭大王还活着一样。
    老妖见状，没有继续说什么，挥了挥手，让白原他们离开。
    离开的路上，田老八好奇地问：“白原道友，两千年前的三煞台，是不是就是人间界话本里的诛仙台？”
    田老八是近几百年才成精的，虽然在城里混得好，但是一对比白原这种活了两千年的妖，他的见识可就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