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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方的山头上,李青山背着手眺望隐约可见火光的洛邑北城门,心头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他果然不在城中,或者……极有可能已经离开此处。”
难怪,这几次的交锋让他感觉这么怪异,原来对手竟不是本尊!
李青山转身往山下走去,冷硬的盔甲外头,宽大的黑色斗篷被山风吹得飒飒作响,他高声吩咐身后随从:“立刻把众将领叫到主帐,咱们来干场大的。”
然而又走几步,他突然改口道:“慢着,今夜不用叫了。”顿了顿,声音里透着某种异样的兴奋,“既然他不在,何必还要一步一步地走,过几日准备好,咱们直接来场大包圆儿,一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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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建业叶府,叶萧才从叶霆那儿返回。
一顿晚膳吃了好几个时辰,可想而知,并不仅仅是父子相聚,吃顿便饭这么简单。
连日赶路本就疲累,与叶霆谈话又大耗心神,叶萧回到院中,直接去了浴房。
叶府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顶级世家,便是常年无人居住的叶萧院中,也建了一个浴房,里头的浴池足有数丈方圆,在池中不仅能舒展四肢,便是些许游上几个来回也是使得的。
去叶霆处时,叶萧已吩咐黄诚准备热水,几个时辰过去,浴池中的热水也已准备妥当。
叶萧独自进入浴房,让黄诚派人在浴房周围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
此时已是深夜,浴房的四个角落,各点了一盏做工精巧的宫灯,带着热气的烟雾蒸腾在浴池上方,带来浓浓的水汽,氤氲在雾气中那隐约可见的水面水波荡漾,恍惚间,竟透着几分水上仙境的感觉。
叶萧扯扯唇角,暗道自己这是累糊涂了,遂站在池边宽衣解带,外袍落在脚边,又解开一圈一圈紧紧缠在腰间的长布条。
一解开布条,原先被紧紧束缚住的大腹,仿佛弹跳一般地变回原先的大小。
叶萧摸着腹底长长地舒了口气,才动手退去身上最后一件中衣。
至于脚上的鞋袜,因他不能弯腰,便直接用脚踩着靴子边缘,只靠双脚便脱掉了鞋靴,袜子也是如法炮制。
最后一条亵裤他没有脱,膝盖一弯,就这么走入热气蒸腾的浴池之中。
浴池的水位只过膝盖,因不能弯腰,他只得单手扶在腰侧,缓缓地沿着浴池边缘坐下去,胸膛以下全部浸泡在热水中,柔和的水流包/裹在周身,对疲累的身体而言,是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
此时及腰的长发半湿,粘粘乎乎地贴在颈间后背,单从后头看来,他肩膀宽阔,上臂肌肉感十足,是个再正常不过青年,可正面的腰腹间,却隆起一个突兀的弧度。
他闭着眸子靠在浴池边,呼吸绵长而舒缓,双掌无意识地搭在腹顶,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进入梦乡。
突然,原本舒缓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胸膛快速起伏,他眉心微蹙,指尖追逐着大腹的凸起处,唇齿轻启,喃喃地道:“臭小子,这种时候也来添乱。”
直到习惯了腹中的动静,叶萧的呼吸才重新平缓下来,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肚腹上摩/挲,脑中也回想起方才与叶霆的对话。
这位父亲大人果然与记忆中一样地板正严肃,哪怕是与久未谋面的长子私下独处,也没有改变态度,他的威严好像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除此之外,叶霆在言辞之间,也是“两分天下”的拥泵者,他详细询问了在京师谋事的经过,以及游说失败的原因。
这中间牵涉太多,叶萧当然不会照实说,他只道李青山此人一看就不好相与,自己起先确实打算襄助蔡权。
一开始,事情也进展得不错,他几乎已经得到蔡权的信任,甚至可以肯定,只要蔡权登上帝位,两分天下之事定然能成。
然而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蔡权与李青山的帝位之争,看似势均力敌,实则蔡权一方完全没有胜算。
好在他事先留下后手,事到临头及时反戈,倒向李青山那边,助他以最小的代价顺利登上帝位。
按说有此“情分”,李青山对他的建议应该有所考虑,然而提起往后两国和平共处时,李青山仍然一口回绝,毫无情面可讲。
叶萧记得自己在叶霆面前,对李青山所下的定论:他这个人就是个莽夫,对人情往来之事完全不屑一顾,而且不按常理出牌,想要对付他非常困难,而他想做的事情,哪怕前面是尸山血海,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基于这种考虑,他才来不及与建业这边商量,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趁着北军撤退之机,出兵拿下洛邑,此举除了拿下一块战略要地,也是给李楚一个威慑,让他们知道,南晋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有意求和,真要动起武来,也完全不惧。
他原本可以以洛邑为据点,继续与执意南下的北军纠缠,但这边下急旨召他回来,他只能暂时将洛邑那边的事情交给谢铭,回转建业,如今那边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他这一番辩白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叶霆听后一时也无从责怪。
可着意求和、罢免干戈,是四大世家共同的决定,并非一家说了算的,叶霆让他明日入宫,当着各位家主的面,把这番话再说一遍,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只能在这个基础上再议后策,是赏是罚,也只有在商议过后才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