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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往下看。
    “西凉王宫要禁天丒教,白鹭原先府里有许多书信,他要去给自己祖上平反。”
    熟悉的青衿体,看似恭谨的语气里总是带了那么点矜傲,比我这个老爷更有气度。
    “青衿为老爷计,允他回去了。”
    “青衿数错叠累,还望老爷一并责罚。”
    呵。
    还知道自己错了。
    我把信团了团,扔在了桌上。
    垂询殿里议事暂时勾起了我的名儿,海公公来了一趟,他道,“听说老爷在宝亲王府吃多了酒,圣上叫老奴过来瞧一瞧。”
    “不过是那酒性太烈,胃肠不适,歇几日就无妨了。”
    我笑了一声。
    “劳烦圣上挂念,竟叫公公亲来一趟。”
    “是垂询殿里的事实在不敢瞒着老爷。”海公公躬身,抱着拂尘道,“又有节度使上折子,说要进京勤王。”
    勤王是假,恐怕,是要看看圣体是否康泰,再衡量是否分这一杯羹才是真的目的吧。
    我垂眼,“还是叫唐代儒来妥当些。”
    海公公蹙眉,“今日凤相与两位王爷也是这个意思。”
    “方大学士呢?”
    “方大学士没说什么,就是回府前向老奴问了老爷是怎么想的。”海公公低声道,“圣上怕是……今日整整睡了一天,方才强打精神坐了片刻,现下里又去歇着了。”
    我沉默片刻,“近来圣上的饭食是谁在料理?”
    “原先是医正一并照看,后来相学士举荐了一个女郎中,如今就是那女郎中料理着了。”海公公说起这一处来,叹了一声,“郭尚书原先并不允那女郎中料理饭食,谁知道相学士哄着圣上用了一次,精神倒好了许多,如今圣上只把这些交给她了。”
    “就是说句实在话,老奴觉得……”
    海公公沉吟了半晌,还是道,“老奴觉得不妥。”
    原先太医院里说这是慢症,须得慢慢调养,天暖和了便能一日日好起来。如今天暖了又凉,圣上身边却一日都不曾离开过暖炉。
    连我也瞧出了其中不对。
    何况提起女郎中,必然绕不开安济堂,而安济堂又绕不开凤相。
    我又多想了一件事情,当年薛芳染了风寒,当中就有安济堂的影子。那时她的精神已好很多了,我被她质问半晌,灰头土脸的出了迎双阁,便再没有进去过。
    如今串起来想一想,先不论病的起因是什么,关键点都是女郎中料理药膳,患者当日便精神好转。只是沉疴之下精神如何好转?若要尽快见效,必然就要出险招,调集全身精气神于一处,看着精神似好转了,然而体虚之人如何能受得住这样激进的手法?
    当年薛芳自尽,我以为是她心灰意冷。
    如今来看,未必没有内里也耗尽了精气神的缘故。
    “这药膳……似乎停了妥当一些,毕竟女郎中难有圣手。”我道,“只是你我原非杏林中人,还是请可靠的太医看过好些。”
    这个可靠的意思,是非凤相一脉,与三位王爷也不相熟的意思。
    海公公自然明白。
    于是他道,“老奴知道了。”
    但圣上到底愿不愿意,也还是两回事。
    夜静时贺在望府上来了一个小厮,说自家老爷自打去了一趟宝亲王府后,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王爷说老爷喝醉了,可老爷身上没有酒味,小的也请了郎中来看,哪里是喝醉了,分明就是下了药!”
    那小厮道,“这药小的也不懂,但看着像极了那种致人痴傻的。前几天是昏睡,紧跟着就是神志不清,日子久了就会痴傻。小的打听,知道老爷也去王府喝过酒,所以特来问问老爷有没有解药。”
    果真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厮,主子拎的清,小厮也聪明。
    我给那小厮倒了一粒药丸,教给他服用方法,又对他道,“等你家主子醒了告诉他,将计就计,先不要妄动。”
    那小厮躬身,“小的明白,宝亲王下过药的,对他们来说,都不算威胁了。”
    不算威胁,在暗处,又可联合。
    这小厮多好,简直是深得我意!比青衿可要强多了!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愈发羡慕贺在望。
    但面上依旧维持着一个老爷该有的,成竹在胸、面无波澜的样子赞了他一声,“善。”
    第103章
    李修就这样放倒了一大批人。
    我们各自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 只是夜里常聚在暗道里商议接下来的动作。
    暗道也是在我“病”中修好的,趁着夜深,我还下去过一趟。
    那日泼了辣椒水下去烫伤了楚意, 警告了尹川王, 他以为这条暗道暴露了,自然堵的严严实实,生怕我们哪个人偷摸过去杀了他。
    毕竟他府中没什么亲卫,近身的几个, 也不过楚意、若白之流。
    这条暗道四通八达, 我这府邸,算是在交通中心, 来往都格外方便。
    于是,我在藏书楼里摆了一张塌,一张桌子, 院子里的杂役也调了大半来修整藏书楼的院子, 打算把这个当成了第二个畅月轩。这件事旁人是不知道的,偶有几个知道的,也是来自丁四平的冷脸吐槽, “他病了,那里安静,地方又大。”
    听在有心人耳中,自然是病的不轻, 已不能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