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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门打开,梁羡颐亲自端了饭菜进来放在花娘跟前,花娘也懒得抬头。
梁羡颐让人拿了椅子坐在上头,吩咐人出去,“你这又是何必呢?苦苦把自己饿死有什么好处?你们这些高门贵族出来的人就是死要面子,可你崔家都灭门了,你这高风亮节的样子要给谁看呢,崔华!”
花娘撩开额前的乱发,整理着凌乱的衣角,“像你这般从底层爬出来的蛆虫哪里配说什么高风亮节。你梁羡颐不过就是个暖床的玩意,虽说人出身贵贱无法选,可就算低人一等,积极向善也能让人高看一眼。可是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就算你如今本事再大,也让人唾弃。”
梁羡颐听完,拍起手来,零落的几声在空旷昏暗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诡异,“说得真好,真不愧是崔家出来的。可你崔家再忠心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落了个灭满门的凄惨结局。你是不是恨透了厉铛那个贱女人,你当年进皇城当舞娘,别说没存一点报仇的心思。可惜了,你花容月貌被厉铛的亲王看上,厉铛那女人的嫉妒心可是相当可怕,你用一条腿保了一条命,也是个狠角色。”
花娘侧过头,眼神里有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梁羡颐轻笑两声,“你以为厉铛当年送了那么多美人在那糟老头子身边真的是喜欢他吗?”
花娘明白了,“你也是厉铛的人,当年她将你安排在西南就是为了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子爵。”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一点就通了。”
梁羡颐起身慢慢走到花娘身前,随着他的移动,一阵药味夹杂着他身上浓浓的熏香刺激得她胃里直翻涌。
“你说我下贱,我是下贱。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待在西南伺候那个令人作呕的老头子。不管什么苦,什么痛我都捱下来了,也只是想活下去。你们这些人,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享着富贵只会用眼角看人,可你们的富贵又是用多少你们口中的下贱人的命换来的。你说我丧尽天良,你去问问西南的百姓,他们过得好吗?再看看你效忠的皇族,有多少人吃不饱,流离失所要去跟野狗抢食活命。西南的百姓就不必为温饱发愁,活得自在,这些都是我给的,是你口中的下贱胚子给的。哈哈哈哈……”
花娘恨得咬牙切齿,“梁羡颐,你就是个疯子,为了你的私欲,你利用西南百姓种罂粟,你害了多少人!”
梁羡颐蹲下来,缓缓靠近花娘,那股阴郁的感觉瞬间让人后背发凉,汗毛竖起。
一根惨白的手指头划过花娘的脸,“你知道我给珊娘送去了什么?不愧是你楼里养出来的姑娘,那身皮可真嫩啊。”
花娘突然伸手掐着梁羡颐的脖子,“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脖子上收紧的手并没有给梁羡颐带去多少惊慌,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花娘被泪水弄花的脸,“你可以再用力一些,掐死我,你楼里的姑娘就都要给我陪葬了。”
脖子上的手逐渐失去了力道,花娘颓然的松开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身下的被褥里。
梁羡颐挑起她的下巴,“崔华,你怎么哭了?崔家灭门的时候你都没哭吧?为了几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值得吗?”
一口唾沫吐在梁羡颐的脸上,“你不会得逞的,你如此威胁凤霖,只会让他更恨你!有七殿下在……他……”
梁羡颐突然一阵狂笑,紧接着是一阵怎么都止不住的咳嗽,
“你说厉染?只怕他现在连太原道都要守不住了,哪里还有心思顾及你的心肝宝贝凤霖。”
花娘死死的盯着他,“你是故意的。”
梁羡颐猛地弯下腰,一张脸和花娘面对面,“我就是故意的,他厉染有什么可以跟我比,论财力,论实力,就算是太原道的武装也没有我西南好,他用什么跟我拼?崔华,你得好好活着,活着等到珊娘来的那一天,你是他的师父,你来做证婚人。”
花娘猛地站起来,“你做梦!”
狠狠撞在梁羡颐的脸上,一时间鼻血横流,梁羡颐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花娘嘴角带着血迹,看着梁羡颐出了门口,紧接着是房间上锁的声音,花娘闭上眼,满脸的哀痛,双手紧紧握着。再睁眼时,她眼里已经有了一丝决然。
自从梁羡颐送来那盏灯笼,杨凤霖就一直睡不安稳。晚上噩梦连连,眼见着眼底的乌青是越来越深。八角一碗一碗的安神汤往里送,总是不见好。
作为院子里头唯二两个能互相说说真心话的八角和龚全,最近只要一遇上大多时候都是唉声叹气。
龚全要防着外院的人进来打探消息,八角着急杨凤霖的身体,两人皆是焦头烂额。八角急得嘴里起了泡,吃不下东西只能喝汤水。
“你可别自己先倒下了。”龚全看着八角明显瘦下来的脸,本来就是巴掌大,再瘦下去可就没了。
八角愁苦着盯着手里空着的药碗,“我就是着急上火,亲王又要担心七殿下,又要担心花娘,他才是两边受煎熬。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龚全盯着外头送东西进来的内务部部长,“放心吧,只要殿下平定了太原道就好了。”
内务部长将东西递给龚全,小声道,“我听说亲王身体不爽利,没事吧?”
龚全冷着脸,“内务部长什么时候也有医官的学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