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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拿起碗舀了一口递到厉染的嘴边,厉染右手受了伤多少有些不方便,乖乖张开嘴,的确味道有些奇怪。
“你的手不能再碰水了,我来做吧。”
厉染盯着杨凤霖手指头上散乱的绷带,有些心疼。杨凤霖不以为意的抬起手,“没什么事情,那医生给的药挺管用的。快吃,吃完了我给你换药。”
两人自见面以来,一直没时间好好说话,在这清净的山里头,没有外头的喧嚣,有些身在世外的错觉。
吃过饭,厉染盯着杨凤霖收拾的背影,双手紧握住膝盖上的布料,这样安静的生活也挺好,可惜了,短暂的平静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而他与凤霖出了这座山,注定要回到风雨飘摇的世间去,有些路,选了就没法再回头。
杨凤霖解开厉染身上的绷带给他上药,伤口已经好了许多,消了肿,没有初见时那般狰狞可怕。
杨凤霖小心往上头抹了药膏,“你怎么去了西南?”
这话在他心中徘徊许久,一直没有说出口,好好的怎么就转道去了西南。
厉染盯着身边换下来带着血迹和和药膏的绷带,“我本来想等,但我发现自己等不了了。”
厉染故意向议长透露要对付西南,议长一定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梁羡颐。不管梁羡颐会不会中套,他要对付自己一定会从太原道下手,没想到他的动作会如此迅速。
厉染去太原道镇压流民,虽然早有预料,却没想到梁羡颐派人假扮的这股流民会如此难对付,不仅手中武器精良,而且组织有序,围剿起来确实花了一些功夫。
梁羡颐是个聪明人,不会单单只是想将他拖在太原道这么简单,他想借着这个机会除去他。那时厉染以为梁羡颐的目标是他,直到花娘出事的消息传来,厉染才惊觉他想错了,梁羡颐的最终的目的还是凤霖。
把他拖在太原道,用花娘威胁凤霖,凤霖和花娘感情深厚,绝不会放着花娘的安危不管,他想逼凤霖进西南。
用太原道的流民引他出皇城,梁羡颐有更多的时间对付凤霖。
厉染想回皇城,可太原道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只能交代龚全看住凤霖,不能让他离开皇宫。
万万没想到的是花娘会自杀。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厉染对这个女人第一次心中有了敬意。
本来已经决定回皇城,半路改道决定去西南。
花娘的死对于凤霖会是多大的打击,厉染不愿意想。从王玉致到花娘,梁羡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毒心思,令人发指。
梁羡颐不能留了,哪怕不是最好的时机,也不能再等。
厉染带了一队人潜入西南。只有除掉梁羡颐,他对于凤霖的威胁才能完全消失。
可结果不尽如人意,梁羡颐是个警惕心非常强的人,中了一枪以后,再想趁机接近非常困难,厉染折了不少人,只能暗自躲起来再次寻找机会,这一等就等来了杨凤霖。
杨凤霖听完,在上好药的伤口上用力拍了一下,留了力度,不会伤到厉染。
厉染疼得直皱眉头,想回头被杨凤霖压着脖子按了回去,“可真有你的。就该一枪打死,打个半死不活,只能窝在这鬼地方。你被炸又是怎么回事?”
厉染刚想说话,被杨凤霖打断了。
“让我猜猜。为了让陈震把我带出西南,自己去引开梁羡颐的人,真好,被人炸得差点被活埋。要不是你被护着,我估计得背着你的尸体回皇城了。”
厉染觉着杨凤霖的语气有些不对,紧接着就听见杨凤霖一声轻笑,“你们都这般的自以为是,有没有想过被你们护着的那个人,会伤心会难过,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值得,活着如果要用痛苦来换,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厉染伸出左手摸索着杨凤霖,摸到他的腰侧紧紧握住,“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凤霖。”
杨凤霖拿过一边的外衣给他穿上,“你先躺着休息一会。”
厉染手中一松,刚吃了药有些昏昏欲睡。
“你去哪里?”厉染强打着精神,看着杨凤霖为他盖上被子,“陪着你,睡吧。”
厉染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醒过来时房间里头光线昏暗,却找不到杨凤霖的身影,厉染翻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一阵剧痛,捂着伤口走到门口,走到山路边想下去找人,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有个满身泥泞的人身上背着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布包正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厉染站定,看着一步一踉跄走来的人,逐渐清晰的脸让厉染快要挑出胸膛的心脏暂时安稳了下来,忍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在看到杨凤霖全是淤泥的身体时,一下子全都消散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如释重负让厉染心里泛起一丝丝密密的疼。
杨凤霖抬头看着他,笑了,“我把他带回来了。”
用树枝枯草搭起来的草台,杨凤霖握着火把,在跳跃的火光的映射下,杨凤霖的侧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橘红色。
厉染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明显消瘦许多的背影,听着他在低声说话。
“当年,我把你背回家给了你一口饭,你说我给了你一条命,现在我又把你背回来却是要把你送走了。八角,你这个傻孩子下辈子一定要投一个好人家,或者给我托个梦,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
杨凤霖将手里的火把扔下去,看着逐渐蔓延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