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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后,楚怀珝叹了口气, 淡淡道:“我们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 很有可能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沈枚正在清理桌上灰烬, 闻言抬头道:“谁呀?”
    “上任知府。”
    沐云皱眉:“二爷说张思?”
    “是, 也不是。”
    沈枚停下了手上动作, 与沐云面面相觑,同样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不解。
    楚怀珝睁开眼, 见他两人面色疑惑, 轻笑了一声, 问他们道:“今日在那云州府,你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或者说, 不协调的地方。”
    不协调的地方?
    沈枚闻言脱口而出道:“我觉得整个云州府最不协调的, 恐怕就是王大人了。”
    楚怀珝哑然失笑,“嗯, 姑且算一个,还有呢?”
    沐云沉思了片刻,道:“那个花园。”
    “哦?”楚怀珝挑眉道:“为什么?”
    “我也觉得很奇怪, 但我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他顿了顿, 又道:“反正如果是我, 我一定不会在那个园子里种花。”
    “种花怎么了…”沈枚反驳他, “我就喜欢种花,我们家篱笆外还种这不少白梅呢!”
    “白梅不同,”沐云冷冷道:“那院子里的翠菊丁香太扎眼了。”
    “不错,”楚怀珝点头道:“宋乔说过,那园子里最开始种的是青竹。”
    他缓缓道:“云州府整个院落格局素雅,以青色为主,白色为辅;偏偏那偏院的翠菊呈深邃的紫粉色,实在太过突兀。”
    沈枚一愣,“可是宋捕快不是说,那是因为张大人嫌青竹难养,这才改的翠菊么?”
    沐云闻言翻了个白眼:“就算难养,也可以改种其他植物,硬要改成娇艳的翠菊,不是很奇怪么?”
    沈枚撇撇嘴,嘟囔道:“万一张大人就喜欢翠菊丁香呢。”
    沐云嗤笑一声:“一个喜欢淡雅青竹的人怎会突然间喜欢上浓烈的翠菊丁香?”
    “不会么?”沈枚反问。
    “倒也不是没可能,”楚怀珝回答道,他以指节轻轻击打着桌面,道:“一般人家于花圃中里种花,重在观赏,除了色,香,姿,韵,还讲究花形与样式的搭配,就算是疏于打理,也终归能看出些布局来。你们再回想一下那云州府的翠菊丁香。”
    沐云回忆片刻,道:“那翠菊丁香长势虽好,却凌乱不堪,倒不像是特地用来观赏的。”
    沈枚道:“也许是随意种下的……”
    楚怀珝闻言摇了摇头:“既然种了,那便一定不是‘随意’,你说的‘喜欢’当然也算一个原因。”
    沐云抬起了头:“二爷是说,那园子里中的翠菊丁香,可能另有他用?
    “这到不一定,”楚怀珝轻笑道:“我方才也说了,‘喜欢’也是一种原因,就像沈枚所说,或许他偏偏喜欢翠菊丁香呢?”
    沐云皱眉:“可一个人的喜好,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了……”
    “倘若他们不是一个人呢。”楚怀珝打开手中墨扇,眼底带着些许笑意。
    屋外的狂风越来越大,雷声伴随着闪电轰隆而至,竹窗缝隙中泄入一丝凉意,吹动桌上烛火摇曳。
    沈枚惊讶的张大了嘴,半晌没回过神来。
    不是一个人?可能吗?
    还没等沈枚缓过神,楚怀珝又抛出了一句:“不但不是一个人,还极有可能,是个姑娘。”
    沐云也不淡定了:“姑娘?”
    看着两人怀疑的神色,楚怀珝笑道:“对,就是姑娘。”
    沈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惊讶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喜欢粉色的花?”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些吧。
    “当然不是。”楚怀珝合了扇敲敲手心,淡淡道: “还记得那位张大人房间里的妆匣么?”
    沈枚道:“就是装有半截银针的那个?”
    “那里面的东西可不是银针,”楚怀珝轻笑:“那是姑娘用来防止耳洞长合的耳棍。”
    沐云闻言沉声道:“这么说来,这位张大人自回乡探亲后便支走了所有随身侍候的下人,定是要隐瞒自己的女儿身了。”
    沈枚看看楚怀珝又看看沐云,喃喃道:“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么?”
    沐云解释道:“一个精致些的易容术便足以瞒过大部分人的眼睛。”
    沈枚不解:“若每次都要易容,那未免也太麻烦了。”
    “若单说外貌,除了易容,还有一个可能。” 楚怀珝淡淡道。
    “什么可能?”
    “双生胎。”
    窗外开始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道密集的水帘。
    “我早该想到的。”楚怀珝盯着窗外的雨幕,轻叹一口气: “恐怕这痛失胞妹是假,痛失长兄才是真。”
    沐云沉默半晌,道:“陆瓯养蛊,难道与这位姑娘有关?”
    楚怀珝眼眸一闪,“若是之前,我定然不敢说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现在么,我断定这谜底一定在那位张大人身上。”
    “一开始我们便猜错了,沐春阁养蛊从来就不是为了金钱。”
    他苦笑道:“从厢黄猝死到贪欢现世,沐春阁若是为了钱,断然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利用贪欢把我们的注意力从云州府直接引到了不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