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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呢?”
“淮绣坊,七公子。”
淮绣坊乃是京都最大的绸庄,与其他绸庄不同的是,淮绣坊除了贩布,也有自己的成衣铺。
当然,淮绣坊之所以能冠绝京都,除了做工精良,还因为他背后东家乃是淮轻侯赵渊。
这六个字让晋逸皱起眉来,赵家一脉单传,赵景深虽然性格乖张,却也不会掺和这种事。
想到这儿,他抬头望向楚怀珝,突然问道:“梁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并不比你多。”楚怀珝敲着桌面轻叹:“到底还要回去翻旧账。”
说到这儿,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摇着墨扇道:“说起来,我们打的赌,现在该是算我赢了。”
“你赢了,我也没有输。”晋逸望着窗外的细雨,淡淡道:“你说梁家之事要重新查,究竟是处于公事还是私心,你自己应该清楚。”
顾檀闻言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楚怀珝倒是没有反驳,只见他合了墨扇,无奈道:“还说不是坑,所以我这次又是白跑了趟腿。”
晋逸眼底难得带了几分笑意:“那几坛秋露白,我分你一半就是。”
“那就谢过晋相爷割爱了。”楚怀珝作势拱手,凝眸见他身前的桌上似乎多了几根鹰羽,便突然问道:“闫佩羽的伤势如何了?”
晋逸身形一顿,平静道:“伤上加伤,不太乐观。”
除了失血过多,内脏受损,闫佩羽全身经脉几乎断了八成,单是小臂与肋骨便折了四处,若不是靠沐清泽的续命丸吊着,恐怕早就咽气了。
“我已使贪狼传信于清泽,待将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们便即刻回京。”
楚怀珝闻言眸光轻闪,晋逸如此着急,想来闫佩羽的伤应是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顾檀原本没有听懂他们的谈话,后来听晋逸说到伤上加伤,顾檀垂眸略一思索,便猜出了听他们口中闫佩羽,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血阎罗究竟是哪个。
若那日与自己交手的真是闫佩羽……那一切都说通了。
三更殿与百晓阁渊源颇深,那日他总说自己的招式眼熟,想来一早便开始猜测自己与沈意的关系,难怪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躲避自己的银丝。
想到这儿,顾檀突然掏出一方锦囊来。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徐徐开口道:“若相爷身边的那名侍卫便是闫佩羽,我想有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楚怀珝自然知晓袋中是何物件,只听他轻笑一声,随手将锦囊扔给晋逸:“对了,这可是他的东西。”
手指挑开锦囊上的绳结,晋逸低首望去,银色钢针被排列的整整齐齐,针顶上栩栩如生的银羽于烛光中闪烁着戚戚寒光,
正是那日从胡青身上拔下的破魂针,不多不少,一共三十二根。
晋逸瞥了那针几眼,复又将绳结重新系好放入屉下。
“这东西我先待他收着,等他醒了便还给他。”
话音刚落,书房外突然响起阵阵敲门声,阿七缓步来到门前,刚一开门,便见十二端端正正在门外。
“相爷,那个神婆已经醒了,嘴里神神叨叨也不知在念些什么,您要不要去看看。”
客房外。
刘开石坐立不安的杵在门前,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内。
听说神婆醒了,他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目的就是想问清楚他哥哥刘开封究竟还能不能救回来。虽说楚怀珝已经说过“节哀”,可他的心底总还抱有一丝侥幸。
不知过了多久,小径上撑伞走来几人,刘开石见状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大人,大人。”
晋逸并没理他,只是大步从他身前走过,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情况怎么样?”
来到门前,晋逸转头问门口看守的侍卫。
“并无异常,她一醒来便呆坐在那里,口中也不知说些什么。”
刘开石见状转向楚怀珝,后者则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话。
“开门。”晋逸淡淡道。
三人一前一后进入屋内,刘开石走至门口,正要进去,却被阿七和十二一起拦下。
“你不能进去。”
刘开石急了,下意识往里闯了几步:“我就问个问题……”
十二将刀鞘架在刘开石胸前,刀刃出鞘半寸,“这是命令。”
刘开石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他眼巴巴得望着那扇门,缓缓垂下脑袋,眼底涌出一片哀色。
一双云纹靴突然出现在眼前,刘开石一惊,猛然抬头,就见楚怀珝手持墨扇,正静静看着自己。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只是她现下神志不清,你说了她也无法正常回答。”
说到这儿,楚怀珝摇摇墨扇,“生死本就是无法回天之事,与其在此事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早日助我们查明真相,也好让你兄长入土为安才是。”
刘开石闻言又低下了头,他胡乱抹了把眼泪,道了声:“小人知道了”便奔进了雨幕中。
楚怀珝望着他的背影,合了墨扇轻叹一声,转身重新回到屋内。
屋内的床上坐着一个身形枯瘦的老人,只见她眸中一片朦胧,嘴唇微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顾檀本来站在门边,见楚怀珝进屋,便跟在了他的身旁,那想到那位神婆一看见顾檀,本是混沌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