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页
是夜,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到一片漆黑的卧室中来,尼格瑞姆不安地翻了个身,觉得有些冷,不由得睁开了眼,然而就是这一个动作,差点让他吓得叫出声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抱着他睡着的埃布尔已经坐了起来,一双长腿屈起,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尼格瑞姆立刻清醒了过来,怒声呵斥道:“埃布尔!”
然而埃布尔像是在梦游一样,听见了他的声音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反倒继续准备下床。
尼格瑞姆一咬牙,揪住埃布尔的衣服,将手高高扬起,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响起,埃布尔的喉间溢出一声低喘,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在看见尼格瑞姆的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将尼格瑞姆的手碰了起来,慌张道:“您没事吧?!”
埃布尔的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但尼格瑞姆细嫩的掌心已经一片通红了。
尼格瑞姆惊魂未定地看着埃布尔,完全没有顾得上自己掌心的热痛,不等埃布尔向他道歉,尼格瑞姆已经一把扑进埃布尔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男人高大结实的身体带来一种难言的安全感,尼格瑞姆闭着眼,双手抱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口中不住地喘着粗气。
尼格瑞姆的身体十分单薄,身上的衣服也被刚才的动作揉皱了,凌乱的衣褶和突出的脊背看在埃布尔的眼里,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但更令埃布尔觉得激动的还是尼格瑞姆对他的离开表现出来的恐惧和在乎,这样的心情实在太不合时宜,但埃布尔甚至开始有些怨恨自己防御力过高的皮肤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体验尼格瑞姆给予他的疼痛呢,如果能留下一个明天都消不掉的印子该有多好呀?
埃布尔几乎开始怀疑这是他众多幻梦中最大胆的一场了,直到他试探着回拥住自己的主人,感受到了尼格瑞姆身体细微的颤抖,他才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在不知不觉中离开尼格瑞姆,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一股迟来的后怕叫埃布尔清醒了过来,他抱紧自己的主人,正要安慰对方,却听见尼格瑞姆冷静的声音从他胸口处传来:“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尼格瑞姆的声音和他身体上的表现实在是天差地别,埃布尔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尼格瑞姆抬起头,顶着泛红的眼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埃布尔才意识到尼格瑞姆已经气极了,忙道:“有人在叫我出去。”
尼格瑞姆继续问:“去哪儿?”
埃布尔回答道:“有水的地方。”
尼格瑞姆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说起来,除了半夜这次外,埃布尔三次听见声音周围都有水,早上和晚上他都是在端水给尼格瑞姆擦身的时候听见的,中间那一次是在倒茶的时候听见的,难不成对方施咒的媒介就是水吗?
尼格瑞姆心中有了大致的推断,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埃布尔眨了眨眼,说道:“我听到一个名字。”
尼格瑞姆愣了一下,说道:“什么名字?”
埃布尔回忆起那个名字,心里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但他还是乖乖地回答道:“雷因斯。”
“雷因斯·因佩尔多。”
后半夜总算没有再出什么问题了,但尼格瑞姆仍旧没有睡好,他的手一直很疼,不过没对埃布尔说,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手因为晚上那一巴掌扭了,手腕处肿起来好高,叫宅邸里好一顿鸡飞狗跳。
尼格瑞姆莫名其妙负了伤,罪魁祸首埃布尔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但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他自己情愿的,尼格瑞姆没有责备他。
因为知道了水是施咒的媒介,埃布尔本来想尽量避开,却没料到尼格瑞姆丝毫没有让他避讳的意思,仍旧叫他像从前一样,如果听到了声音,只当做没听见就行。
埃布尔只好照办。
晚上倒是让埃布尔提高了警惕,但尼格瑞姆表示如果他一直不睡觉,一段时间后,反倒容易让这种精神系的咒语趁虚而入,还不如尽量睡好,大不了让人在门外守着,或者尼格瑞姆再想办法将他叫醒好了。
后来,埃布尔确实又梦游了几次,不过每次都被尼格瑞姆或咬或踹地叫醒了,几次之后,也不知道是对方发现找错了人,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没有用了,总之埃布尔再没有出现夜游的情况,连通过水传来的声音都没有再听到过了。
这件事也不知道算是解决了还是怎么样,但尼格瑞姆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憔悴,脾气也越发不好了。
就在这时候,帕冯尼家的废物还不长眼地直接找上了门来。
听到宅邸外的呼喝声时,心情正不好的尼格瑞姆觉得即便时机不到,自己也没有理由不去好好把这个废物收拾一顿了。
事实上,马鲁斯这一回可以称得上有一分冤枉了,他也不是特地找上门来的,只不过他每次送来的挑战信都被忙于观察埃布尔情况的尼格瑞姆看也不看地当做垃圾扔掉了,马鲁斯受不了尼格瑞姆对他的无视,更忍不了想要杀掉尼格瑞姆的**,这才按捺不住直接找上门来的。
马鲁斯直接上门叫人的举动其实已经根本不像一个贵族了,如果叫他的父亲帕冯尼公爵知道,一定会再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准确的说,老帕冯尼就不会让他去向尼格瑞姆挑衅!但马鲁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又撒了一把金币,叫自己雇来的人加大的声音,扯着嗓子叫道:“休诺丁伯爵!你腿脚不好,也没脸见人吗?!快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