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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酌见玩过了,连忙道“欸欸欸,老师别,我一个人太孤单了。”他笑着陪不是“我们不扯了,说回去,刚开始说了什么来着?半夜冷?”
温行也不看他,只道“你若觉着冷,该多向老板要床被子。“
其实加被子不怎么暖和,靖州临海,稍稍有点潮,铺在身上湿糊糊的,还吸热,不过温行昨晚给他的时候已经捂暖了,这才格外暖和些。
叶酌就笑,绕来了话题“这块潮,老师也要多加被子,您昨儿睡的好吗?”
温行这才神色自然起来,道“尚可。”
片刻后又补充道“我有修为傍身,不畏寒凉。”
叶酌拿被子给自个倒了杯水,又顺手替温行满上“那怎么能一样,不畏归不畏,总还是温度适宜的时候舒服些。”
虽然这世上有的是人不怕冷,但却没有人喜欢冷着的。譬如叶酌虽然不怕疼不怕苦,但日子过的安宁,也绝不想再去刀尖烈火上滚一遭。
等他用过了包子,施施然放下筷子,抬眼问温行“老师,我们今儿有什么安排?“
温行道“找些材料。去给你打把剑。”似乎觉着有些生硬,他又道“符咒很好,但速度上慢了一筹,此番进东海行宫,我怕你有危险。”
叶酌险些忘了这回事,他老师老师的叫的很开心,却不是诚心要学剑的。自打人间无数折了以后,天下所有的剑似乎都不怎么和心他意,他也再没有握过其他剑了。
不过叶酌毕竟是剑修,加上有个人这样把你放在心上,一直记着要煅剑给你,叶酌是完全不想拒绝的。于是他笑眯眯道“实在是麻烦老师了。”
温行见他吃完,已经站起来要走,听到叶酌道谢,动作极轻微的回了一下头,道“不麻烦的。”
叶酌正在把挪开的凳子摆回桌子底下,一时间没有听清,停下动作问他”什么?”
温行偏过头,又不看他了,只催道“没有什么,你听错了,快些,不然该赶不上靖州海潮了。”
这靖州海潮,是天下剑修的朝圣之地,因着崇宁仙君剑中一味主要的材料,就来自这里。
靖州此城,别名海上小江川,盖因江川是人族第一大城,而靖州是人族沿海第一大城。两城万里之遥,然而流经江川的涵江一路东流,最后于靖州入海,河海交汇处日日清晨大潮如沸,正所谓“天地黯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
而这天地异象之中,孕育着一种绝佳的铸剑材料,名曰望海潮。
此物生于大潮之中,并无形态,只知如光如练,随着波涛沉浮,仅仅在靖州一带才有,炼剑时加入剑中,便得剑气如海潮奔涌,气贯长虹。
叶酌同温行立在剑上,他腰间的沉寂已久玉佩忽然无风自颤,叶酌摸了摸以示安抚,传音道”不急。”
温芒自玉佩中发声“倌倌在这儿便好了,他定然开心,我记得仙君炼他的时候,主料之一便是望海潮吧。”
叶酌道“是。我为了炼他在靖州住了三年。”
他现在没有修为,只能被乖乖的放在海边一处礁石上,那石头极高,平常时候能露出半个闻道台那么大,现在潮水汹涌,给淹的只剩下一个顶儿。叶酌坐在最高的地方,把衣摆卷起来防止被海浪打湿,托着下巴看温行执长剑破风斩浪。
虽然叶酌是下泉创道祖师,温行学的也是下泉的功法,但两人的剑法并不完全相同。
叶酌的剑说的好听一点,是走潇洒的路子,说的难听一点,和他本人一样,全无章法还有点莫名其妙,后人评价说他的剑如同“像是长风过境,吹过人间三千里,最后化为临风台上的那一点广袖飘摇。”
对于这个评价,叶酌本人的想法是“吹过三千里还不停,和着我扇一下袖子要刮台风啊?”
剑君向来不屑于那些花里胡哨的评价,剑就是剑,没必要做无用的比喻,然而看温行在海潮之中来去,以一己之力硬憾如沸海潮,却不沾片水,起落干净利落,让他无端想到明光殿顶的一点白雪。
他坐着欣赏了半响,一时竟然有些目眩神迷,忽然高声问他“老师,你故乡何处啊?”
修仙中人不问故乡只问门派。温行剑光一抖,将海上一点望海潮收入掌内,似乎不明白叶酌问的意义,还是道“云州。”
他侧过脸“……怎么了?”
叶酌哈哈,道“没有没有。”
他笑眯眯的坐在石头上,心道“原来是人杰地灵的云州,难怪。”
他缓缓的躺下来,胳膊枕在头后,“难怪养出你这样的美人啊。”
第42章
他们又在靖州停了几日,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修仙之人越来越多,甚至他和温行吃午饭的时候,还能听到旁边人的议论。
不知道是不是叶酌同温行都长的很好看的缘故,吃饭时坐在他们身边的女修格外的多,高修不需要进食,故而来的都是小弟子,也不认得温行这个前几天狠狠出了一次名的仙君首徒。
譬如今天这个,穿着南海逍遥山的雪白衣服,一脸绝世出尘的小仙子,正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和隔壁的五尘峰的女修八卦
“我听说仙君前些天在下泉宫还现世了,带走了那个堕魔的弟子。”
这事叶酌这些天听了不下五遍,都是些吃饱了没事干,操心着国家大事的,无非是两种争论,一是崇宁仙君不可能错,他有他的道理,还有一种是说仙君给妖魔蒙蔽了云云,更离谱的,还有说温行是狐狸精转世,表面清冷,其实私下里奔放的狠,把仙君迷的不知天南地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