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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他推门而入,温行已经坐好了,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包茶叶,叶酌抢在他前面拿了茶壶,替他和自己分便满上,尽心尽力的扮演乖巧弟子,笑道“老师怎么自己动手,也不唤我,哪有弟子在跟前,却要老师自个儿沏茶的道理?”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温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手,压上了茶壶柄,道“我来。”
叶酌“啊?”
温行加了点力,几乎要把茶壶从叶酌手里抢过来,坚持到“我来。”
他少于如此强硬的时候,叶酌哦了一声,乖乖的放了手,温行拿过茶壶,把叶酌那杯倒好,提着手柄把它放到最右手边叶酌根本拿不到的地方,咳嗽了一声,飞快的从书柜上拽了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埋头苦读起来。
叶酌更迷惑了。
好在他还记得来藏书楼是干嘛的,便从椅子上起来,去温行的书柜面前挑挑拣拣,一边挑一边回头,笑着问温行“诗经楚辞,李杜王白,你想我从谁的诗里抄一句?”
温行很轻的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道“都好。”
叶酌就怕别人说都好,更怕温行说都好,于是他坐回桌子上,问他“就算都喜欢,也总该有个比其他更喜欢的吧”
他刻意拖长了声音“哎我的雪松长老,这可是你我的小家诶,不要那么随便吧,你就告诉我吧,你喜欢谁啊?”
他一本一本摊开,又用上了先前撒娇的语气,引诱道”挑一个嘛。”
温行侧过头,从脖子红到耳背,不去看他了。
叶酌站起来“也就是说,你都不喜欢?”
他叹了口气,走回书架旁,挑挑拣拣“行吧,我以为最出名的就是那么几个了,你不喜欢的话,那沈括张岱这一些名气稍逊色的呢?”
他连着抽了好几本书,忽然有一本卡的很紧,他用力一抽,突然间哐当一声,像是哪本书掉下来了,叶酌低头一看,是本版式老旧的黄页书,背面朝上,看不清封面,便低头想要去捡。
他打了个哈哈“这啥啊,看着有点眼熟。”
温行却更快一步,急忙压住书脊,几乎是抢一样护到身后,叶酌抬眼询问,温行飞快的把这本书抽出来,整张俊脸都红透了。
叶酌一时间险些以为他病了,连忙去探他的额头,这是问他“怎么了?”
他伸手想去把温行捏着的书放回书架,谁料温行定定的看着他,闭了闭眼,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将书桌上摊开的一片李杜王白摞到一边,把他手里那本搁到书桌上,轻声却坚定的道“我喜欢这个!”
叶酌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便问“什么?”
温行把他压在书封上的手抽开,轻声重复,声音越来越小,而后不自然的后退一步,几不可闻道“我喜欢这个……”
叶酌眨眨眼,这还是温行第一次明确的表示喜欢什么,他一时有些微妙的嫉妒,忍不住往那书脊上瞟,想看看是哪个作者,然而那片烫金的字体完全模糊了,他就斜着眼睛,半是不忿半是不屑的去看书名,只见三个烫金脱落的大字——《游仙录》
叶酌“……”
“卧槽?”
居然是崇宁仙君从前游历的时候胡扯的文字。
叶酌一时复杂难言,一方面暗自欣喜,一方面又忍不住抱怨,“温行这是猪油了蒙心啊,他得多喜欢叶崇宁,这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他也看的下去,我哪里不如纸片人,我好嫉妒。”
刚刚被叫过来一起参谋名字的塔灵“?”
叶酌神色屡次变换,怔怔的看着温行半天,挤出来一句“师傅,我觉着你的欣赏水平可能有待提高,还是李杜王白写的好一些。”
温行本就慌,刚刚那两句话像是抽***周身的力气,叶酌的反应更叫他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如今怎么也沉静不下来了,他把那书胡乱往书架上一插,急急道“算了,你选吧,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他脸上发烧,叶酌脸上也发烧,一时居然来不及拦,等他反应过来,温行真的跑了。
于是叶酌一个人站在书室里,随手翻开了一本文集,连作者是谁都看不下去,盯着最右边的词牌名开始发呆。
塔灵咳嗽一声“仙君,回魂啦。”
叶酌连忙底下头,神游万里的假装翻书“你说我和温行那座山叫什么,游仙录,就叫仙山好不好?”
塔灵“……好土的名字,我随便扒拉都比这个好吧。”
叶酌心有怯怯,他这个人一心虚就话多,一心虚就疯狂想抬杠,当即去呛塔灵,“虽然我取名字却是不怎么样,但也不是随便扒拉都比这个好吧。”
温芒翻了个白眼“你翻,每页开头两个字,我不信还能更土。”
叶酌正在尴尬,连忙随手一翻,翻到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开头两字正是‘滚滚‘,他不可置信的抬头道“温芒,我知道你文盲,但是你真的觉得滚滚山很好……这是什么东西?”
温芒挤开他“你翻的什么玩意儿,让我来。”
他随手一翻,果然是千古名篇,翻到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摸总相宜。’
叶酌继续抬杠道“你说吧,欲把山,淡妆山,你觉得哪个好一点。”
温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