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再说话，听着几个老人在旁边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气氛沉静倒也不尴尬。
    “不是我说你，邓老弟啊，你不就比我们小几岁，早点退休吧，一大把年纪还教书！”左边的红脸老人劝着邓教授。
    周显兵也点头：“多留点空闲时间出来，整天待在学校算什么样。”
    “今年就下来，我也累了。再说我可是有小戚给我解闷呢！”邓教授感慨又得意，“对了，小简什么时候去英国”
    “明年吧。”周显兵奇怪地问：“有事？”
    邓教授点点头，把戚久叫了过来：“小戚前不久得了个机会去英国学习，我想着，干脆趁着个机会让他直接在那呆几年，对他有帮助。就是怕他不适应。”
    “行啊，到时候去了英国，让小简多照应照应这孩子。”周显兵爽快地答道。
    在周家呆了一天，期间邓教授像是托付闺女一样把戚久交给周简，弄得他脸直往红里升。
    一年后
    戚久向学校请了十天假，然后给戚爸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出国两年，想先回去看看。
    半年前，县里道路规划，把家里的房子拆了，戚爸拿着拆迁费加上一些储蓄，就买下了两间店铺，打算开个便利店。现在半年过去了，收益也开始慢慢回本。日子倒是比以前轻松许多。
    回去几天，戚久帮戚爸装了台电脑，教会了怎么用电脑和自己视频，然后把账本理了理。平日里父子俩也不多话，等到了要回学校的那天，戚爸眼眶都红了。
    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就站在火车站旁边话也不讲，只摸了摸自己孩子的头，等提醒检票的时候，才沙哑着声音说：“走吧！”
    戚久“嗯”了一声，转身泪就掉了下来。伸出手背擦去眼泪，他死死咬住唇，不让一丝声音泄出。
    一直到了学校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刀更也终于决定要去日本留学，读研究生，现在学校已经确定好了。王建坤打算一毕业就会自己家乡，他们家里在日企有人，也算专业对口。至于李资，他说自己还没想好。
    因为自己留在英国，所以和赛方的航班不一样，戚久先飞去英国。
    听到广播的声音，戚久拎着行李走了过去：再见，A市！
    第九章
    经过一个礼拜的兵荒马乱，戚久才算安定下来，UCL根据他填写的问卷把他安排在Hawkridge House。这里性价比最好，虽然离学校较远，但交通很方便。超市，医疗方面都很齐全。
    来之前邓老给了周简的电话，让自己到了伦敦联系他。戚久答应了，却并没有打过那个号码。
    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麻烦别人，指不定人表面答应了，心里却嫌自己烦呢。虽然那个人看起来不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自己也是个成年人，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
    住的地方华人留学生不少，人在异乡，对同一个国家的人总要亲密和善点。所以很快他就和同住的人熟悉了。
    同住的人叫林海仁，两人经常结伴出去。因为他已经来了一年，对这里比较熟。戚久倒免去了不少弯路。
    主校区附近有大英博物馆，趁着周末，林海仁带着戚久逛了一圈。迥然不同的异国风情，种类繁多的藏品都让戚久离不开眼。
    “这里的藏品有700多万，听说还有一些因为空间不够，没有展出来。”林海仁对正看着展品的戚久说道，“附近还有大英图书馆，下次可以带你去看看。”
    戚久第一次出国，难免新鲜，有空就被林海仁带着出去逛，两人感情也越发融洽。
    在伦敦过了一个多月，除却变化多端的天气，戚久算还能适应。国外同学虽然不如国内亲密，但都友善。只是女同学有些奇怪，每次和他讲完话，都会凑在在一边笑。戚久还审视过自己的口音，后来就习惯了：随他吧！
    “小戚，来电话了！”林海仁伸头对厨房里的戚久喊道。
    他在切菜，锅正热着，抽不开身：“林哥，麻烦帮我拿过来接一下。”
    “好。”林海仁拿起手机，瞥到上面“周简”两个字。按下接通，走到厨房递向戚久耳旁，说：“是周简。”
    戚久错愕，不知道为什么他打电话来。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电话接了过来，示意林哥关掉火。
    “戚久？”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嗯，是我。”戚久不自觉点头，也不管线那头的人能不能看到。
    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还在国内，前几天打回去一问，才知道你一个月前已经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戚久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我在这里适应的挺好的，室友也很好，不用麻烦你的。”
    一阵沉默，周简才开口道：“戚久，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慌乱之中，砧板上的刀掉在地板上。戚久俯下身捡起，却被刀锋划破了一道口，血瞬间流出，他连忙吮住伤口。
    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周简只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来之前，邓老让我要照顾你。如果有事记得打我电话。”话语之间透着疏离。
    戚久愣愣地放下手机，只沉默地走出去找了创口贴包好手指。林海仁在客厅看着戚久：“怎么了，被刀割破皮了？没事吧？”
    没回答，戚久只摇了摇头。就这样吧，本来就不熟，还没说过几句话呢。自己和他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来往了。
    他心中虽这样想着，喉咙里却有些发酸：自己是不是特别惹人嫌？
    ……
    一天，戚久和同一组的女同学克丽丝在教室讨论课题，后来她男朋友打电话来，急着走，想和戚久说再见，结果说漏了嘴，把戚久在班里流传已久的外号给秃噜出来了。
    “China doll？”戚久奇怪地问道。中国娃娃？“克丽丝你在叫我？”
    克丽丝打着哈哈说走了，留下他在那纠结什么意思。
    戚久一米七八，黑发柔顺，人又白皙，大大眼睛水水润润，往人身上一看，恨不得让人把心掏出来，只图他开心。是这些女生心中，中国娃娃的现实版。
    那些豪放的外国女，见惯了本国的肌肉男，乍一看这种款的男生，母性瞬间爆发。但是戚久虽好说话，却和人不亲近。班里的女生怕吓着他，只得暗暗起了外号，每次和戚久说完话，就好像吸了仙气一样，飘飘然而去，然后一堆女人扎堆讨论近距离接触中国娃娃的感受。
    自从得知克丽丝把外号说出去了，她们干脆不再掩饰自己，每天各种约，各种调戏，力争看到中国娃娃脸红的模样。可惜，戚久习惯之后就淡定了。让这群狼女可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