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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秦将军嘴甜,而且自觉生的英俊非常,笑道,“白大人您真是目光如矩啊!”因为白木香经常给军中改制兵工器械,几位将军对白大人很熟悉,也很佩服白大人的本事,等闲过年过节还会给白大人送些年礼节礼啥的哪。
    相较而言,他们对裴如玉这样的文官就有些麻爪了。人家状元出身,天上文曲星,咱大老粗,见着状元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木香一手端着热乎乎奶茶,笑眯眯道,“以前我老家,谁要哭穷就是先这么一套话。”
    大家纷纷笑起秦将军来,秦将军脸皮厚不怕笑,秦将军道,“是真的缺马,我麾下如今骑兵也只有五千,马匹不足七千,正经骑兵一兵配两骑或三骑,七千马匹中,有两千匹是十五岁以上的老马了。”
    白木香说,“既这样缺马,怎么不多买些?”
    秦将军苦笑,“白大人您制兵器是有一无二,这马买得要钱,没钱拿什么买。”
    白木香点点头,“这倒是。要是旁的兵器上的事,我能帮你们想想法子,钱上头我就不成了。”她想了想,“你们倒是可以跟王妃商量商量,王妃特别会赚钱。”
    大家又笑起来,却有些不以为然,想着妇道人家赚钱也就是个脂粉钱,上等马,就是在北疆也得百两以上。白木香看他们不放心上,与他们道,“我劝你们把我这话听心里,三殿下很会当差,可是却不大会赚钱。王妃就很会赚钱了,你们要马,就得有钱买。朝廷拨的军用是有限的,你们要是跟王妃搞好关系,她一高兴,没准儿送你们三五千匹好马哪。”
    裴如玉见他媳妇要显摆王妃,连忙给他媳妇碗里添些奶茶,“喝茶喝茶。”
    秦将军摸着自己满脸大胡子,热乎的打听,“白大人,您跟王妃关系很好呗。”
    白大人喝口奶茶,很谦逊的说,“不算很好,超级好。”
    唐布政使急忍着才没算出声,秦将军更高兴了,握拳击掌,恨不能凑过去也给白大人添些奶茶,狠狠巴结白大人一回。他立刻顺竿上爬跟白大人托情,“咱们做末将的,等闲见不着王妃娘娘,您要是见着娘娘,跟娘娘说一声呗。别说三五千,一两千我们也高兴!”
    “对啊,白大人,您替我们跟娘娘说说呗。”诸将纷纷附和。
    白木香道,“不行,这是军略大事啊,我又不懂的。你们还是跟陆侯说,缺什么少什么的,反正三殿下封到北疆来了,这些事当然要跟三殿下说,叫他想法子呗。不过你们也别急,这就跟过日子似的,一下子全给不了,也能慢慢添置。”
    陆侯默默地:早在听闻三殿下换了上万骏马时,我就把北疆军缺的东西整理成册了。
    裴如玉唇角泛起笑意,他媳妇虽有些实诚太过,不过,就他媳妇研制兵器的天分,他媳妇可不傻。你们想把她绕过去,那就等着吧。
    大家乐呵呵的说着话,待斥侯来报,殿下的车驾已在二里之外,大家都张罗着起身,准备迎接王驾之事。
    因雪势过大,穆安之与李玉华都坐在车里,如今他们这马车外头也都包上皮子,以御风雪。李玉华透过琉璃窗看外头大雪,“这地界儿真是,八九月份就开始下雪。”
    穆安之说,“怪道民风彪悍,风雪也比关内的大。”
    “那是。”李玉华问他,“这就要见着裴状元,高不高兴?”
    穆安之笑,“你少笑我,念叨木香姐有一百二十遭了。”
    待到接官亭,陆侯与白大人带领诸文武官上前,请亲王与王妃的安,穆安之没让李玉华下车,自己下车与诸人相见,笑道,“有劳大家伙儿过来,今日风大雪大,在外头就不多说了,进城吧。”
    于是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轻,直接就往新腾出来的亲王府去了。这处王宫是先时北疆王的王宫所在,后来北疆王伏诛,王宫不能空着,空置久了,房子也要坏的。穆宣帝便给陆侯做了侯府,如今穆安之要来就藩,短时间也建不起王府,陆侯原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地界儿,每年修缮还要花不少银子,立刻腾出来给穆安之了,连带今年的修缮费用,陆侯也不准备再付了。
    就算付,他也只肯付一半的。
    这一路过来,李玉华对于当地的泥土屋也看习惯了,先时听木香姐说北疆住的都是土屋,还觉着这地界儿也忒穷了些,难道连砖瓦都没有。如今来了才知道,虽皆是土屋,可这白泥屋木窗户,建起来也不难看。
    外臣在正殿稍侯,李玉华穆安之在后头卧房稍做安置,换换衣裳喝些茶水啥的。白木香是把自己小财送过来提前帮着打理的,李玉华认识小财,小财这名儿还是她帮着娶的,就是发财旺家的吉祥寓意。
    “唉哟,小财,你越发圆润了。”李玉华见着小财也格外亲切。
    小财如今在知府府中当差,为人自然更有见识,福一礼笑道,“华姑娘,不,王妃娘娘也越发美丽了。”
    李玉华挽着她的手说,“这是我家殿下。”
    小财领着诸人给殿下见礼,李玉华同穆安之说,“小财是打小就跟着木香姐的,如同我半个妹妹一般。”
    穆安之点头,“难为你们在这儿侯着,一人一个荷包。”看着胖乎乎的小财就觉这丫头长得有福气,“给小财五个。”
    大家伙齐声谢赏,小财更是谢了又谢,她并不上前服侍,只是带着小丫环奉上热水热茶一些刚做的吃食点心,有刚烤好的肉包子、煮出来的羊肉饭,还有新鲜菜蔬,那些不能提前煮熟做好,不然冷了老了就不能吃了。
    穆安之李玉华用些茶水就到前殿接受众人见礼,之后,李玉华到后殿,白木香又带着诰命们见了一回礼。
    李玉华心里直乐,想我木香姐两边儿都是排得上号的。李玉华也给诸诰命介绍了信安郡主、晋郡王妃两位宗室女眷,大家虽然有些奇怪郡主郡王妃怎么也到北疆了,还是一起见了礼,然后,诸诰命哪个是哪个,由白木香介绍给李玉华认识。
    文官诰命就两位,一个是李玉华一个是唐安抚使的夫人唐夫人,另外的诰命多是武将诰命。尤其一位纪将军的太太,见到郡王妃时目露激动,显是以前便相识的。
    穆安之则带着手下诸将与陆侯麾下将领、新伊城诸文官见过后,说几句客套话,大家便随意起来。江祖上与纪家是旧家,胡安黎也是出身武将家门,不过,自从胡世子问斩,胡安黎名声就不行了。但唐墨是陆侯的准女婿,穆安之特别说,“陛下给你们两家赐婚后,陆侯还未回过帝都,小宝特意过来给岳父请安的。”
    唐墨听到表哥又唤他小名,悄悄咳嗽两声,穆安之立刻改口,“阿墨阿墨。自从阿墨做了官,就再不许喊他小名儿。”
    唐墨已经站出来,瑞气千条的上前给岳父请了个安。
    唐墨相貌自不消说,更难得双眸明净,似春日长空,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还是成长中的少年身量,略有些单薄瘦削,但肩宽腿长,已有些成年人的轮廓,他腰挎宝刀,身披宝裘,因想着力在岳父跟前留下好印象,简直是雄赳赳气昂昂,上前给岳父请安,声音都格外响亮,“小婿见过岳父,愿岳父平安康泰、万事吉祥。”
    陆侯向来不苟言笑,此刻瞧着女婿也缓和了面色,“咱们不是外人,不必多礼。”
    纪将军打趣,“新女婿头一遭见,侯爷您这得有见面礼啊。”
    陆侯自腰间取下一块玉佩给了唐墨,“这玉佩是家父所遗,今儿见着你,就给你吧。”
    唐墨双手接过,高兴地说,“谢谢岳父。我也给岳父带了很多东西,是岳母和大妹妹准备的,我也给岳父准备了,是我的心意。”
    大家都笑着说,“真是好女婿啊!侯爷有福,这亲事结的可真好!”
    看这傻女婿一脸高兴样,陆侯简直发愁又好笑,与他道,“你回去坐吧,咱们一会儿再说话。”
    大家无非就是闲说些话,殿下王妃都头一天到,见过礼请过安后大家便识趣退下,穆安之只是与陆侯说一句,“这次过来,马匹颇多,我看北疆气侯严寒,马匹要如何养护,陆侯你打发个懂行的过去,同江说一说。”
    陆侯应下,穆安之道,“还有,我顺道过来时跟他们各部落换了一万匹马,亲卫军那里要五千做补充,剩下五千你看着分派吧。军中若有缺马的,给他们补一补,若是用不着这么多,就先放在江那里。”“用得了用得了。”陆侯此时也不寡言了,“臣已整理好军册,想殿下休息之后再过来回禀,今殿下问起,臣便直说了,军中缺马久矣,莫说五千匹,五万匹都不多。”
    “对对。”后头一溜将军跟着点头,那模样恨不能让亲王殿下给他们真补个五万匹马。
    穆安之好笑,“五万匹现在没有,待以后再说,缺什么少什么的,慢慢添置吧。”
    大家立刻对这位亲王殿下充满好感,原本他们还怕掌军政的亲王殿下一来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想,先给大家好几千匹骏马,这可真是……哎,侯爷,这马怎么分,咱们现在就说说章呈呗。
    纪将军最快,“末将对养马之事略知一二,末将这就过去,帮着咱们亲卫兄弟把马匹安排好。”说完对穆安之与陆侯行过礼,便狂风般飙出屋去。
    把剩下人气的,老纪你这忒不讲究啊,哪儿有你这样的,你这是想吃头汤啊你!
    陆侯看手下这些见马眼开的家伙们,“你们也跟去看看,别打起来。我跟殿下还有事要谈。”
    那几个按捺不住的立刻也如狂风飙出。
    陆侯欠欠身,“都想给手下配些好马,武将粗鲁,殿下见笑了。”
    “这有什么,我祖上也是武将出身。”穆安之说话简直天马行空,不过细想也没错,不论从父系还是母系论,三殿下都有着优良的武将血脉。太.祖皇帝当年也是一代名将,柳家原是开国四公府之一,当年赐公爵便因战功彪炳。
    唐墨是个爱看热闹的,已是忍不住,“三哥岳父,我也去瞧瞧。”
    “去吧,外头雪大,你多穿点儿,别冻着。”穆安之说一句,唐墨拉着陈简也跑出去了。
    裴如玉望着陈简跑没的身影,心说,这不是我刚到任的同知么?你不留下来跟我这上官见见礼拍几句马屁套套交情我小鞋可准备好了啊!
    如今这状元怎么回事啊,一点儿不稳重。
    陆侯留下,其他官员便先告退了。陆侯主要是跟穆安之大致说了说军中情况,具体折子明天带来细禀,最后,陆侯留下一封书信,“国公府打发人送来的,自殿下要就藩北疆,就开始着人送书信了。我从不与国公府来往,只是想来以后少不了这些。我不耐烦这些阴诡小道,烦殿下给帝都写请安折时,一道替臣上呈陛下,告诉陛下,陆国公乃文官,臣乃边塞武将,不好与朝中文官私下来往,请国公府自重!”
    第274章
    陆侯与陆国公府向来冷淡, 穆安之未至北疆前也的确存过如何笼络陆侯的心,不过,实未料到这两家瞧着非“冷淡”二字可形容, 如今看来, 简直是似有冤仇一般。
    至于, 陆侯是不是故意做态对他示之以忠……这自然是有的,但,难道这有错吗?穆安之与陆国公一脉势同水火,如果陆侯与陆国公府暗送秋波, 那必是穆安之心腹之患。
    看来, 陆侯也先料得此处。
    陆侯有意示好,穆安之自然高兴, 依穆安之之强势火爆, 也是不愿与陆侯这样的驻边大将为敌的。
    穆安之说起途经各部落的事, “开始原未做此打算, 一路上时有商贾说起草原风物,贸易之事,王妃听的很是向往,打听了几个大些部落,我们趁着开市,也见了见各部落族长。不然到了新伊也要召他们过来相见的。”
    陆侯道,“各部落风俗民风也不一样, 臣那里有些文书资料, 待明日我着人整理, 一并给殿下送来。殿下看着也能解闷儿, 北疆风情异域,却也天地广阔, 凭殿下本领,必有一番施展。”
    “还要陆侯鼎力相助。”穆安之笑。
    “臣在北疆一日,凭殿下驱驶。”陆侯道,“臣还备了些礼物,给王妃娘娘。”“你这可不成,你该先给我送礼才是。”
    “娘娘的,不一样是殿下的。”
    穆安之听这话极是欢喜,问起这座圆拱顶的府邸,“我看这宅子屋舍整齐,白柱拱顶,气派壮阔,这原是谁的宅子?”
    “最早是北疆逆王的宫殿,后来臣在北疆驻兵,朝廷便让臣进来居住。这宅子实在太大,臣也只是借用其中几个院落,其他地方也不好让旁的将军住进来。如今殿下降临,自然要请殿下下榻此处。臣平时还是住军营的多。”
    “那你在帝都也得有个住处吧?”
    “将军府的衙门已经修缮好,臣住那里是一样的。”陆侯大力向穆安之推荐这座王宫,“这宅子臣搬出后,是特意请白大人看着修整布置的。”
    陆侯接着补充一句,“要是殿下有哪里不满意,待春暖花开再修缮,或是重新营建宫殿是一样的。”
    其实,陆侯想说,要是殿下还有钱,咱们不如再买些上等马匹。
    所以,刚修缮宫殿那话就是虚客气一下。
    穆安之心直口快,直率道,“这宫殿就挺大,还建什么呀,至于要不要修缮,就由王妃做主吧。我看城里的路不大好,有钱还不如修路哪。”
    陆侯忍不住说一句,“军中也有许多要添补的东西,一会儿臣就呈上来。”
    “成。”穆安之浑未在意,“明天再说吧。”
    穆安之倒是斟酌着问陆侯一句,“你那信要是上呈陛下,你与国公府就没回转余地了,要不你再慎重慎重。”
    陆侯神色里有一种厌恶又有一种轻松,“不用。以前也没好过,如今殿下来了,就更不用担心了。”
    这句话的深意,待日后穆安之才明白。
    陆侯对于穆安之的到来是打心底里高兴,尤其穆安之路上就给折腾了万匹骏马,虽说亲卫军那里分去五千,留给北疆军的只有五千,陆侯半点不嫌少。北疆这地方,就缺三殿下这种会弄银子的人哪!
    待陆侯告辞,穆安之心下还想着,以往没来往过,如今看着陆侯这人倒是不错。
    大雪顺着风势盘旋,伞不是用来撑的,而是要斜竖起如盾牌般顶住从风向吹来的雪片。穆安之顶着伞,刚踏入院门就听到两个女人又脆又响的笑声。两姐妹都是乡间长大,天性自然,没受过大拘束,即便后来学了那些讲究规矩,高兴起来依旧要是手舞足蹈要笑出声的。
    侍女打起厚毡帘,穆安之扔下伞,小易忙上前给他拍拍身上沾的雪片。穆安之摆摆手就进里屋去了,就看到李玉华白木香盘腿坐临窗小炕上,腿上盖着柔软毛皮缝的毯子,裴如玉在炕下首的椅子里,三人正围坐说话。裴如玉见穆安之进来,笑着起身相迎,李玉华脸上带着暖粉的颜色,眼睛里满是欢喜,对穆安之说,“三哥你回来了。我跟木香姐就不下去了,三哥你快过来坐。”
    “别动别动。”穆安之便坐在炕沿上,知他老友向来讲究多,与他老友道,“你也别坐炕下了,咱们都坐炕上,这北疆可够冷的。”裴如玉一笑,也炕沿坐去了。他如今已是入乡随俗好多了,先前是觉着我兄弟不在,虽然我媳妇也在炕上哪,到底炕上也有兄弟媳妇,我上去不好。如今兄弟来了,这便使得了。
    “说什么这么高兴。”
    “说我们来时路上的事。”李玉华激动的满脸放光,“以前我在兵部送来的舆图上看,就已经觉着咱们封地很大了。这有多大,真是得亲自走一走,拿脚量一量才知晓,我的天哪,木香姐!”她激动的握住木香姐的手,传递着只有两姐妹才懂的感情,“出关后除去耽搁开市的那些时间,车马得走一个月才到新伊。这都是我跟三哥的地盘儿,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白木香也为姐妹高兴,“就是啊。如玉一直说陛下会把北疆封给你们,我先时还以为封一个府城哪,没想到,把整个北疆都封给你们了。天哪,我现在想起来都觉着跟做梦似的。小华,咱们刚做生意时,发的宏愿就是挣一大笔银子,然后一人置一百亩地好享福做地主。你看你现在,你就生一万个儿子也有地方住了!”
    前头的话李玉华听着还挺好高兴,后头这话就生气了,撅着嘴道,“我现在连一个儿子都没呐。”然后醋兮兮的说,“显见你是有儿子的,是不是故意说来馋我!”
    “看你看你,一句不对你心就要甩脸子了。这急什么,不过,这也怪不得你。”白木香说着还瞟了穆安之一眼,意思是,全是穆安之的不是。白木香是个存不住心事的人,好在,她不是个急脾气,自从有了阿秀,脾气就更从容了。白木香不急不徐的说穆安之一句,“三殿下,你别嫌我这娘家人说话直啊,你可忒耽误人,你这不耽误我们小华么。”
    穆安之当年办过那没理的事,如今娘家人问责,穆安之实在找不出话来分辩,他一个劲儿的看裴如玉:快,兄弟,替我说几句!
    裴如玉就仿佛是个聋子一般对白木香的话没有任何感情,他也如同个瞎子一般,没看到穆安之求救的眼神,他伸长他那秀美的脖子悠然的欣赏墙上的挂毯的绚烂花纹。
    地上的白泥小火炉上的奶茶咕嘟咕嘟开着,奶茶香一阵阵的往外冒,穆安之突然机伶起来,轻咳一声,提起煮奶茶的铜壶,柔声说,“听说我们这宅子都是木香姐你瞧着收拾的,真是辛苦木香姐了。姐你还喝茶不,来,我得给姐你倒一杯。这奶茶也是姐你提前给我们准备的吧,这茶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