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一群闲人围在这里,听曹丕一句句的念诗(在线等更)。
刘邦为之鼓掌落泪:“好啊,妙啊!太他娘的不容易了!唉……”
皇后们也很赞同,除了赵飞燕之外,都知道织布不容易,也知道他借物咏怀,实在是难过。
刘启很同意这种说法,到他子孙时帝位就很动荡,让他恐慌低落了一阵子,现在想起那种感情恍如隔世,但当时是真心难过。还为此写了很多辞赋抒发情感,都收在箱子里,不给人看而已。
东汉的皇帝们在汉明帝刘庄之后,没有一个寿命长的,几乎都要伤感的哭了。
刘秀很心痛,又给小孩分派作业:“把这首诗抄写三遍,总结一下诗中用典、中心思想、最妙的字眼。”
刘隆:“我太难了”
隔壁的司马懿也听哭了,他在曹操和曹丕时期还没有下定决心谋反,虽然也不算是特别忠心耿耿吧,但也觉得不错,英主难得。唉,曹丕曹叡若都能活的长一些,司马家也未必会反。世事弄人啊!倘若不谋反,不当这皇帝,好像在地府会生活的更快活一些。
屋里仨人虽然醉了,却没有醉死过去,听见他念诗,差点哭成落汤鸡。
刘盈:“嘻嘻。”不是他没心没肺,但是四个儿子都死了,别人说什么不肖子孙败坏产业,呵呵,我没有。
张嫣作为同样没有子嗣的人,也不觉得伤心,倒是看他们哭的有趣。
“阿嫣,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二人到了河边:“哇!是船!小巧可爱!”
刘盈止不住的炫耀之心,拉着她上了船,泛舟河上,周围的景色没什么特别的,水流不急不缓,但胜在新鲜。
“咱们现在能从帝镇直接划船到城里去,多方便啊!以后再买什么东西,拿船运回来就行。这船在人间能坐两个活人,到了阴间,算上鬼的重量,大概能运一百多斤的东西!”
张嫣反应过来:“你不在家时…想做竹筏,司马师说竹筏太长不能拐弯,因此打消了计划。扶苏哥哥也没想起来,我们是鬼,竹筏大概不必做人间那么长。”
刘盈坐在花钱在匠作监买了好木料,亲自做出来的木船上,面露不屑:“竹筏不行,放东西容易掉下去。”
张嫣沉吟刹那:“竹筏是什么样子?”刘盈到处逃难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哪里见过竹筏。
……
秦吕宅中,扶苏正在和吕雉倾吐心声,手里捧着一杯茶,眼前放着一碟小果子,他有些烦躁:“原本还算简单,司马家虽然不和我为敌,却不把我看在眼里,专心致志抵御三家仇敌。自从阿嫣拍了一砖之后,所有人都态度大变。。。曹魏和司马晋勾心斗角,都在我这里散布谣言,说一些不利于对方的事,细纠下去,都是真事,是实话。”他自己知道,阿盈在不拆房子也不干木匠活的时候,喜欢装柔弱可爱,阿嫣是真可爱,看起来是两个柔弱的战五渣。
吕雉点点头,本来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两拨人一左一右围着他叨叨叨,叨叨的扶苏不胜其烦。转念又一想,这也不算有趣,这不是皇帝坐山观虎斗,看两拨互相挟持的大臣来拼命讨皇帝的欢心和信任,而是双方都想用借刀杀人,扶苏和阿嫣就是他们想要借的刀。
“你准是以不变应万变,谁的话都不信。”
扶苏点头:“司马师和司马昭现在似乎有意投诚,我不敢信。对曹操也是一样。”如果某一日,几方势力起了冲突,他只相信刘病已和刘箕子嬿嬿会是自己的盟友,这几个人中,曹操有五成可能性是可信的,司马兄弟只有三成可信。
更让他头疼的是,无人可以说话,刘盈在认认真真的造船,阿嫣虽然聪明,但她不适合听这些让人心乱如麻的事,刘病已携妻子去和正在修炼的半仙们聚会聊天压根不会来,王嬿给出的建议是把这两家都打一顿。
吕雉点头。
他又说:“司马师想要找到夏侯徽,暗示我,说如果我能帮他找回来,他愿意为我效力。”
吕雉摇摇头:“这可不好。”效力又不等于效忠:“夏侯徽善谋,生前常和司马师共同谋划,在她的帮助下,郭圣通的资产经营的翻了三倍。她不能回去。一个张春华就给司马家积累了少得可怜的一点人缘,要是再有一个夏侯徽在其中缓和气氛,不好办。”这不是女人干政,这既是皇权之争,同时又是街坊邻居打架,主妇互相交好劝架很正常。
“贾南风怎么样?两名杨氏女还争斗么?”
“司马懿修造了坚固的监狱,把她关了起来。两名杨氏同在屋檐下,形同陌路。”
倒是司马炎整日自责,只能怪自己听信了女人的话。杨艳死得早,不知道贾南风的品行凶恶,她若是知道,不会再坚决支持贾南风。杨芷呢?她是言必信行必果,答应了姐姐就一定要做到。那日一家三口吵架,结果就是,就是司马炎的错。
吕雉等他抱怨完,慢条斯理的说起自己这边的事:“你父亲说阎君两次试探他的心性为人,他觉得自己要被提升为阎君,我不这么认为,却不好让他扫兴,提了两次,他不愿意听,我也只好作罢。”
扶苏有些紧张:“试探?”
“不错,一次试探他会不会滥用酷刑,另一次试探他会不会为美色所动。”说实话,吕后觉得他们这样有点傻,位高权重之后才会显示本性,即便政哥心里还有点滥用酷刑的念头,见了美色也动心,难道以他的头脑会不知道为了大计划一切都要忍住吗?
两人聊了好一会,交换了信息,扶苏又去匠作监找人。
“走了啊,扛着船走了。”
“啊?多谢。”赶紧回去。
回去就看到刘盈在兴高采烈的来回划船,这船做了三天做出来,反复刷桐油干了两个月!
张嫣在岸边吃葡萄。
曹操在远处刚把房子都拆完,高兴的大叫:“啊,这是我的玛瑙饼!”一片很喜欢的缠丝玛瑙片,红玛瑙上有山水一样的花纹,原本是镶嵌在物品上把玩的,忽然之间就找不到了。他还疑心是被人偷走,没想到在泥土中。
“阿盈,这船真漂亮啊!”
刘盈赶紧把船划到岸边:“快来快来!我试了一天真的不漏水。”
“你做的当然好。”
刘盈超满足,又急切的说起自己在帝镇中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坐的船为什么下水就散了,不是他的手艺不精:“我做惯了机关术,把榫卯做的极精细,下水之后木头发胀,撑裂了。”
“哦?”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榫卯做的粗大,又上了桐油,不会吸水。即便吸了一点水,变得更紧,也不会断裂。”
他在河里划了一天的小木船,皇帝们在岸上围观了一整天。都想要。现在水道四通八达,有船和有马一样方便。
刘盈:“不外借,不许上!”
扶苏点头:“对!互相征伐时不许拿我的船做手脚。”
曹丕:“我们都出不去,即便司马家要火烧战船,我们却不会上船。”
司马师:“不要污蔑人,当年火烧战船的时候,司马家还是曹魏忠臣。”
刘邦问:“你从哪儿做的?”
“匠作监。”
带着儿孙们走了,跑去匠作监:“我要买船。”
“等着去,都想买,好木头都砍光了。十年之后才有多余的木料给你坐船。我们这里专供鬼差。”
刘邦眯着眼睛:“不对吧,我看刘盈就有一条船。”
“嚯,老头你眼神挺好啊。他不仅花钱了,老师还是咱们墨子,情郎也有官职。”
“嗯?老兄你和他挺熟啊。”
“熟啊,一起干了这么多年活,能不熟么?”
刘邦心说我是实在没想到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你知道他情郎的父亲做什么差事么?”
老木匠随手一指,一长列判官厅:“说是在那边,具体是谁我可不知道。”
刘启全程震惊,我们是来买船的,为什么得到这样意外消息?
刘邦陷入了沉思中,嬴政混的半好不坏啊。判官的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安稳,但疲惫,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权力。但是……他会老老实实的做事,不趁机给自己谋权么?不可能啊。
现在他发展到什么称帝了?刘恒认出来了么?刘恒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跟过来凑热闹的刘欣忽然握拳:“我想好了!我要去成亲!”不把陪葬品都搬出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就好啦!现在舍不得放弃,等到成婚之后如果不行,可以再分开嘛。
……
杀掉司马冏的是司马炎的儿子司马乂(音同懿)。他的权力不大,兵力也不多,只是开朗果断,才力绝人,虚心谦和。当初司马冏派兵袭击长沙王司马乂,司马乂没有防备,率百余亲信身先士卒的杀出重围,先挟持太上皇司马衷占据大义名分,然后以寡击众,干掉了司马冏。使得司马衷复位。
司马乂独揽大权,导致司马颙十分不满,令部将张方领兵七万与司马颖二十多万大军起兵讨伐洛阳。
皇帝令司马乂为大都督,举兵攻击。依然是以少敌多,司马乂先后攻破二王军队,斩首及俘虏六万余人。
这一年,一直在打仗。地府也一直在忙。
扶苏为了试探司马家的状态,如实转播了司马乂的外貌(七尺五寸,相貌堂堂)、性格开朗果断,勇猛谦和、以及每一次能收集到的交战情况。
司马师司马昭关起门来商量了两次,依然态度如前,没有因此而傲慢起来。
第147章 惊讶+三巿+神鬼
刘邦无意间得到追寻已久的消息,猝不及防啊。
刘启和刘彻也跟着假装惊讶。
嬴政的工作这不在他的猜测之中。之前蹲门口和刘弗陵聊天的时候, 打听过地府都有哪些官职, 哪一个的权力最大。听来听去, 就是城门校尉的权力最大。
阎君几乎不能移动,和庙里的神像一样, 老老实实的搁哪儿坐着。都尉被盯的死死的,没有单独带兵驻扎在外的机会。判官就更有意思了,简直和工匠一样, 被关在小屋里只能按《阴律》办事, 还要被阎君亲自复查, 没有吃拿卡要的机会,也不能自由的判决——没法高抬贵手也不能偷偷报复, 这还有什么意思。倒是城门校尉比较自由, 整个城门楼上下可以任意活动, 除了维稳之外没有工作项目, 在岗位上干什么都行。
那嬴政现在在做判官,他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呆着么?他的野心会被生前三十多年的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消磨光么?
刘邦不信。他更相信嬴政现在在蛰伏, 再给自己创造机会, 这他妈就不好办了。但凡一个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信息不对等是多么可怕, 现在嬴政在帝镇有眼线, 自己却不可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既没法送眼线过去,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这老鬼藏头露尾躲得也太好了。
“以前只知道阿盈在这儿学木匠活, 还以为他自甘堕落,要去做匠人。”士农工商这名义上是国之柱石(《管子》),实际上四个百姓的等级,百工仅在商人之上——实际上商人比工匠地位高,因为有钱啊,谁不认得钱呢。
刘欣幽幽的说:“阴间没有士农工商一说,呵呵,儒家在阴间不盛行。阴间哪有士人啊,除了官差之外,就看谁有钱。”他,原先是个坚定的阴阳家信徒,现在啥都不信。
刘彻说:“有士人,聚群而居,林下讲学。有些‘大儒’死的比较惨,不愿意再去投胎,就生活在地府中做学问。除了服劳役之外只有耕读而已,以前是生有涯知无涯,现在都无涯。地府虽然缺人,但不像人间的皇帝那样强征文人出仕,他们就默默的宅子。”
“嗯?你怎么知道?”
刘彻骄傲起来:“据儿陪我游玩时,说了很多趣闻。”
啊,我儿子真好啊。两辈子这么多孩子,不论儿女,没有一个比得上据儿。
刘邦幽怨的叹了口气,刘据上次被坑了一把之后,就不和自己见面了,可惜了,我太心急,若是早知道死后还有这么多这么久远的事,应该留着他徐徐图之。
依次揪着所有跟来的儿孙的耳朵:“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许走漏丝毫风声,不能让扶苏刘盈、刘病己夫妻、刘箕子夫妻、曹魏和司马家发觉我们知道嬴政现在的工作。我另有计划。妈的东汉皇帝真特么废物啊。”扶苏没有用心收买拉拢任何一个东汉皇帝,倒是吕雉拉走了好几个女人,不知道她的弟子是不是给嬴政准备的,哼。
刘启被逼着带路去找刘恒。刘邦问:“你知道嬴政现在在做什么吗?”
刘恒讶然,他当然知道,还告诉了儿孙。每隔一两年就过去打个招呼,是同僚之间平淡的相处,但不打算告诉父亲。毕竟二人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担心把消息告诉高祖之后,他会生气,生气之后就会做一些事,譬如威胁、勒索啊具体如何猜不出来,一定是给自己谋利。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嬴政要报复,我可能会倒霉。“啊,您知道?我太忙了,一直没有发现。”
刘邦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小王八蛋,你想把我骗过去可不容易。爹是在骗人这方面,是祖宗。”转脸看刘启:“你他妈装的太假了。”
刘启和刘彻只好集体抬头望着房顶上的彩绘,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房顶上绘的居然是青铜器上的兽面纹,还都是龇牙咧嘴的。这房子得有近千年没修缮了吧?画风太古老。房顶的木头好像有一点开裂?还是木头的纹理?高祖打算做什么呢?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态度很统一,不想工作。
刘恒还在顽强的假装:“您知道了?始皇是什么差事?儿子洗耳恭听。”最近和鬼差学了个词,叫和气生财,他觉得这样很好,休养生息继续力量才好。
刘邦直接问:“我要是在路上打你,这两排房子里的判官会不会出来看热闹?”
“呃,不会,这门窗能隔绝声音。”刘恒心说,这倒是妙计,如果被打的人不是我,我一定支持。高祖到底怎么发现的呐?他凭什么确认我一定知道嬴政的职位呢?莫非是……和驾崩前认为樊哙要谋反就派人去杀他一眼,瞎猜?“判官的工作很忙,昼夜不停,难得有回去的时间,这道房门如同宫门一样,等闲出不去。”
刘邦叹了口气,掐着他后脖子的皮问:“我可是你亲爹,刘盈叛逃过去,为的是扶苏的美色,你不跟我说实话为的什么?你以为爹靠什么当上天子?靠的是慧眼如炬,我看人从来没错过。”
刘恒默然,他就是喜欢安静平稳,别闹,谁都别闹。阎君的位置空悬,人皆向往,他也不例外。之前特意问了阎君,我有没有在进一步的可能?答案明确,地府并不介意有一个当过皇帝的阎君,只要俭朴正直就行。说实话,俭朴正直这就是照着自己提出的标准吧?
刘邦又对他威胁了一会,重点是严禁不孝子对老父亲隐瞒情报,尤其是为了外人隐瞒。再次警告:“你和刘盈刘彻不一样,你可没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