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节
阎君殿中一片嘈杂,差点把房梁给吵吵翻了。
正靠在椅背中假寐的朱砂痣阎君惊醒,大叫:“都别吵吵!再吵吵我就亲自去,使神仙手段把人摄回来!要不是阎君说,不能搞田忌赛马那套,要让鬼壮大自身实力,还用得着你们?”
猛将们有时候略有点激动,一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和神仙打过架/被神仙揍过,不由得叫的更起劲了:“阎君来直接教训我们吧!”
“想看阎君神威!”
“阎君揍他!”
其中夹杂着大声吼叫:“不得无礼!”“住口!”
左右的阎君全都扶额,都和嬴政一个念头,这群人太吵了带出去打一顿!不行冷静。
朱砂痣阎君带着起床气,伸手对着眼前空气虚抓了一把:“收!”
猛将们整齐划一的昏倒在地上,刹那间鼾声如雷。
朱砂痣阎君面带的色的对左右说:“我生来只修炼一桩法术,不论对方是谁,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我施法,都能昏睡过去。”
嬴政叹了口气:“真是相见恨晚。”他生前有一点点失眠。
白发阎君并指如刀,斜劈了一下,只听空中似有剑鸣,念叨:“破!”
鼾声一起停了,他们揉着眼睛迷茫的爬起来,旋即大惊,一个个噤若寒蝉。
索性不分主次,这群人全都派去充当先锋营,辅以一万禁军,杀入突厥的地府把自己人带回来,如果可以就顺手带上阿史那社尔和其他突厥亲贵。
出发之前又有一些突厥人找了过来,李世民有三十名突厥王族组成的亲兵,只有其中六个人跑回去探亲失落其中,现在他们都想把人救回来。
不是很简单,不过猛将们决定以人头算战绩,割耳朵计数。
自然不是自己割,是身后跟着的士兵割。
带回来二百多人以及几十麻袋的耳朵,清点数目之后没处扔垃圾,就扔到深坑地狱里。
……
李治风疾发作,只能由皇后理政的消息传到地府,众人都想看李世民怎么解释。
李世民:“弘儿只有十岁,难道你们要太子监国?比起大臣和兄弟、儿子,自然是妻子更可信。隋文帝,你说是也不是?”
杨坚:“哼。”
杨广点点头:“这倒是,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把兄弟杀光,以防不测。”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李世民:“看你每日练武,不知有何进步?来来来,请赐教。”
揍之。
……
灭掉百济不久。
龙朔元年,李治想亲征高句丽。
地府比人间还紧张。
幸好被武皇后和文武群臣劝住。
“太好了!!”李渊和李世民抱在一起跳舞来。最近也听说了一点李弘的政绩,非常仁爱,可以。
杨坚盯着儿子有点手痒:“萧观音劝过你没有?”
“劝过。我没听。”
杨坚:“难道她不如武氏?为什么不听?”
“大概是没被女色操纵吧。”
征高句丽这件事是好几个皇帝的心病。
如同巫蛊压胜一样。
多少个皇后和宠妃都折损在这件事上,第一个王皇后就因此被废。
宦官王伏胜密奏皇帝,说皇后带道士郭行真进宫行压胜。李治就叫上官仪来询问。
上官仪:废后!废后!一定要废后!
李治越听越生气,也觉得她对自己干涉太多,烦:“嗯。”
两宫距离不近,通风报信的宦官旋风似得跑过去禀报皇后,武皇后正在批阅奏折,把笔一扔,嫌弃步辇太慢,仗着身体好飞奔过去,必须赶在皇帝签字用印之前拦住这件事!她冲进去时,废后的诏书才写了一半。“圣上!九郎!”
上官仪就跪了,还没废后,这就还得尊重。
李治看她脸红扑扑的,瞪大眼睛含着泪水,又愤怒又炙热的盯着自己,胸脯剧烈的起伏喘息,脸上带着汗水,忽然又觉得心软了,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胸:“你来干什么……”
“我在不来,还做得成夫妻吗!”武媚娘大步上前:“听说你要休了我?为什么?是因为我不让你去征高句丽?那地方苦寒,我心疼我的九郎!先帝也是风疾,咱们侍疾的时候见过先帝被病痛烦恼的样子,还不是去高句丽太冷加重了病情。我若存了坏心,只管让你去,在宫里等着你得胜归来,我再过几年就能稳稳当当的做太后,也免得触怒你。”
“不是啦。”李治小声说,有点怕她生气,又觉得挺高兴,这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可比威严端庄的时候好看多了。
“那就是听信奸臣谗言,怪我秉政?我恨不得以身代你的病苦,做不到,这才退而求其次为你分忧。每日战战兢兢的理政,外面的群臣怪我,难道你也不信我。往后让弘儿监国,我再也不问政事,看你们父子谁先累坏了。陛下若还不息怒,那废太子李忠圈禁在李承乾当年的居所中,先废皇后,再废太子,你把我们娘仨也送过去,往后就是大臣们陪着你!呜呜”
“别别别,都是上官仪教我的。我头晕。”李治想起自己每天上朝,快快乐乐的批阅奏折的时候,但凡身体撑得住,怎么可能让皇后处理这些事。比起皇后,自然是大臣们更不可信。唉可惜儿子小。
上官仪:啊??(⊙_⊙
武皇后先顾不得收拾上官仪:“你退下。”看来不能纵容皇帝和姐姐偷情!没好好睡,心就远了。
上前坐在李治身边,抱住他又抱怨又撒娇又委屈的说了一通,很快就把他捉到床上去。李治一边是安慰生气的皇后,一面又是久未亲昵,真是不可描述。
没过多久就怀了一个小婴孩,就是后来的太平公主。这是后话。
……
地府中,李世民淡淡道:“这有什么,在我眼前被诬告谋反、涉及巫蛊的人也有不少,我就没判。雉奴明断是非,没有再次易储,很好。”
……
皇后忍了两个月,就叫:“许敬宗。”
许敬宗:“明白!”上官仪和王伏胜都曾在李忠府中侍奉他,咱们就说他谋反。
整齐划一的到了地府报到。李忠真委屈,他一直担心武后构陷自己,怕到穿着妇人衣服,在家占卜,被废为庶人之后安心多了。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怎么就说自己谋反呢!
次年,皇后开始垂帘听政。努力劝皇帝去泰山封禅。
谁没有一颗去封禅的心呢?国力的确强盛,能臣名将济济一堂,四夷皆服。
本应先由皇帝初献,公卿亚献。武皇后认为,封禅为祭地之仪,由太后配享,彰显后土之德,也是对文德皇后的敬仰之情。
……
众人都看向唐文帝、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生气,我又不是什么都替他解释:“不知道,我没去封禅。”想去但是没去。等下来在揍他俩!!贻笑天地之间。
刘彻道:“这没什么,天帝不在意祭祀的人是男是女,阎君中有两名是女子。”
“有三名吧?”
“倆。”
“抱着猫的阎君,聘娶夫人的女阎君,还有眉心有朱砂痣的阎君。”
“……那是男仙。”
“胡扯,你以为我瞎?”
“不用我以为,你就是瞎。”
第236章 白猿+李弘
阎君们有一个共同守则,当上阎君的人不能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阎君夫人的身份为人所知, 但也要遵守这一点。不吐露生前是谁, 就能避开立场之争和过于明显的好恶。
阎君们戴着面具, 除了朱砂痣阎君,作为神仙他可以完全规避有人想走后门、行贿、干扰他等问题。穿着不是很统一的宽松黑袍或白袍, 都有代称,王猛现在就不得不在衣服上搁一只草编的蚂蚱以表明身份,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主持吸血地狱组建的阎君。
皇帝们的消遣之一就是猜测阎君们都是谁, 在面貌一样、沉默寡言的基础上, 猜测阎君的死亡年份和性别, 以及具体是谁。
那些生前没有创立任何丰功伟绩的阎君根本猜不出来,刘庄一开始不承认, 在实习期就被认出来了。亲爹去猜测时, 太好认了。对于凶凶阎君是不是嬴政, 众说纷纭, 他本人不承认,别人只能猜测。
也有不准的, 譬如现在, 他们就把沉默不语、永远低头翻阅文书的许负认成了男人, 把晶莹洁白美貌的朱砂痣阎君认成了女仙, 并引经据典的吵了一架。
差点去问。
又觉得失礼。
李世民看他们好一阵吵嚷, 云淡风轻的回去继续谱曲,自从打定主意不再为被美色所迷惑的雉奴强行解释之后,就觉得生活一片晴朗, 安心。让他死后再自己解释吧,他自己找的女人,默许着把原配王氏杖毙,阿耶不替他解释,俗话说得好,儿大不由爷娘。事实证明,只要治国的手艺出色——这里把方略称为手艺以自嘲实在是好笑——不论做过什么错事都可以被人忽略不计。
他生前制过不少宫廷雅乐,但那都是数十乐手组合起来的盛大、隆重的礼乐。对那些你侬我侬的情歌小调,听听就够了,很少自己写。这两天忽然想起一首诗,《赋得花庭雾》,适合做琵琶曲跳舞用,也好哄一哄长孙无病。
他横抱琵琶,用拨片弹拨,试着把心里稍微有些头绪的曲调弄出来。
赵飞燕捧着脸坐在旁边,手里拿了一副金板轻轻敲击,配合节奏,打算等做好了拿去跳舞用。
她喜欢和快乐的人一起玩,这首曲子虽然有点强颜欢笑,却逐渐洒脱起来,比平时更俊一些,不愧是无数花痴男女选出来的‘今年最想目睹真容的四个人’之一,二十多岁的年纪,英姿勃发,脸上飞扬快意的神采略减,却又多出一丝格外的东西,颇有些看透生死的感觉。
长孙皇后静静的坐在旁边,手里拈着两枚金环和一只降魔铃。金环上錾刻了花卉凤凰,是长孙无忌所赠之物,陪葬在身边。之前听说哥哥被贬到小地方做官,还算可以接受,到如今被逼自杀,这就受不了了,知道这是为什么,雉奴不愿意被人管教,武氏恨他阻拦自己当皇后,就吹耳旁风,好一个奸妃!
帝镇中的皇帝们基本上不怎么嘲笑他,谁家没有糟心事?汉朝灭亡三次、落下了无数教训。真正好笑的是李世民在哪儿红着脸强行为儿子解释那些糟糕又过分的行为,强行把他们做的事解释合理。
杨广以前还能笑他,直到李世民一语致胜:“不论如何,我们家总不会二世而亡。”已经拖到第三代了哈哈哈哈。
现在他只期待传说中武力超群又小心眼的赢秦四人回来,他最好能再说一遍。
但是没有,吕雉和扶苏先后回来过,双方都彬彬有礼,非常和气,距离遥远,没有矛盾争端。虽然李世民鄙夷过吕霍、嘲过始皇,但这事儿谁都干过,不必计较。
皇后们刚开始看长孙无病不是很喜欢,喜欢她女儿,不喜欢她这个骄傲又幸福的人。谁家都有不足之处,凭什么她宠冠后宫仅次于独孤伽罗,还留下贤名,还没有半点风波呢?就不失宠?
直到现在,长孙无忌被杀,儿子被流放。
汉朝的皇后们确认了,是我们的同类!
毕竟汉朝的皇后、太后家的外戚被夷三族是寻常事,没被灭门的太后,一只手数的过来。
卫子夫都给她打折了。
……
敌镇中的人陆续都走光了,到最后只剩下隋唐两代,不足十个人。
过于无聊只好相安无事,叔侄四人不尴不尬的相处着,住的不远不近,并且准确无误的划分成2~3个阵营,李建成李元吉兄弟情长,天天睡在一起。李承乾和李泰互相提防,恨不得筑造高墙抵御对方,有时候想起小时候兄弟二人挤在一起推搡嬉戏的场景,还有一起坐在母亲眼前的时候,赖在母亲身边腻腻歪歪的时候,还有被父亲一起带去练习射箭打猎的时候,贞观十年之前,都是融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