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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人影已经没了,却还是留下了一句:“三月十九。”
南宫碧落面对空荡的巷子陷入了沉思,那时候她已经随着汤怀仁出海,还有宋擎天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抬手捂了下左胸口,抬头一看,突然脸色微变,叫道:“遭了!”她返身给了店家银两,就火速往家赶。
南雍巷,南宫府。
当南宫碧落火急火燎地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虽然一敲门,何五就把她迎进了屋子,但屋子里的氛围对她却不够友好。
当家主母苏映月端坐正位,闭目养着神,好像还没察觉她进了屋。五婶在她旁边一脸担忧,曲水、流觞坐在下手。前者乖巧的低着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的样子,后者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何五更好,给她开了门,连大堂都不进,不见了人影,估计在马厩喂马。
南宫碧落咽了咽口水,柔着声唤道:“娘,我回来了。”
苏映月好像没听到,南宫碧落笑脸有些僵,又唤了一声:“娘,女儿回来了。”
“嗯。”苏映月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
南宫碧落给曲水、流觞使眼色,结果两人都不理她,她只好腆着脸笑道:“娘,我给你带了礼物,苏锦、步摇、水晶坠。水儿,我的包袱呢?快去拿来,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了特产,还有一些珍奇的药材,什么三瓣金莲、鬼吹箫……”
苏映月终于睁开了眼,却是叫住了曲水,“水儿坐下。一回来就支使你,她凭什么呀!凭她是尽忠职守鞠躬尽瘁的第一女捕大人吗?”
曲水只觉得浑身一抖,乖乖坐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端端正正。南宫碧落一听她娘那语气,就只能赔笑,“娘,我哪是大人,只是个害娘操心,诚惶诚恐来谢罪赔礼的不孝女罢了。”说着她就走向了苏映月,带着殷情的笑。
“娘,我帮你捶腿。”
“别,我怕累着辛苦的南宫捕头。人家多尽职啊,一出去就是三个月,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要找人代笔,回来了也不回家先去都察院,一述职就是日落西山。南宫捕头你怎么不连睡都在外边儿呢,还回来干什么?”苏映月拍桌一按,将几封信纸压在了桌案上,怒瞪南宫碧落。
南宫碧落心里一抖,扯着笑,“娘,你认出来了。”
“哎呀,原来我认出亲生女儿的字迹是件奇怪的事。怎么、我不该拆穿南宫捕头的聪明,要装作被骗到才好?”
南宫碧落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舔了舔嘴唇,挨着苏映月脚边,就蹲下了身。双手摸着双耳耳垂,仰头看着苏映月,嘴唇微撅,有些委屈。“娘,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不该,您说什么,女儿都洗耳恭听,再不行跪着听也行。”
小时候,她犯错就是这样抓着双耳跪着听她娘数落的,而她爹则是举着荆条面壁罚站,经常能看到祠堂内,两父女一人跪着,一人罚站,苏映月就当着祖上灵牌诉苦念叨。
现在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场景了,当南宫碧落一作出这样的动作,那双明晃晃的眼睛一盯着苏映月,苏映月就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这次她硬是绷住了脸。
“娘,你不说话,那女儿真的跪下了。”说着南宫捕头的脸还微微鼓起了一边。
哎哟喂,我英明神武、英姿飒爽的小姐啊!
曲水低着头,斜眼看了一眼她家小姐,恨不得捂住眼睛,没脸看。流觞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她家小姐和夫人过招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小姐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
每次小姐因公外出归来,都要来上那么一回,这两人是乐此不疲呀。
“你倒是跪呀。”苏映月又发话了。
“啊,还真跪啊娘?”
“可不就是真跪吗,乖女儿。”苏映月冷笑。
“唉好吧,谁让我是孝顺女儿呢,真跪就真跪吧。”南宫碧落站起了身,夸张的抖了抖衣摆,作势要跪。
苏映月嫌弃的在面前挥了挥不可见的灰尘,“你可和孝顺扯不上边,自己说的真跪。”
还是五婶看不下去这两母女,“得了夫人,真跪真跪,小姐当然珍贵,她是你整日整夜想着的那个珍贵的宝贝女儿。你看小姐风尘仆仆回来,不得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你要下厨也该准备了不是。”
“巧姐你!”苏映月被拆了台,又没舍得凶五婶,登的一下起了身,白了南宫碧落一眼,“走开,别挡道碍眼。”说着就出了客厅。
“娘、”
“小姐,别叫了,夫人就是这么一脾气。我热水都烧好了,让水儿服侍你,沐浴更衣,休息一会儿,夫人今天亲自下厨叻。”五婶笑着跟着苏映月后头出去了。
南宫碧落长长舒了一口气,流觞、曲水也起了身,还不等南宫碧落开口抱怨她们,流觞笑道:“我去拿你说的那些珍贵药材和礼物。”
曲水也紧跟着道:“小姐,我去帮你打热水,伺候你沐浴、更衣~”
两人也走了,留下南宫捕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自己摇头失笑,叹自己在家地位连惊帆都不如。
南宫碧落闺房。
热腾腾的水洗去一身的风尘,舒缓了奔波与疲乏。南宫碧落靠在木桶的边缘,享受着水汽的蒸腾。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了她刚刚洗净的发,拢了拢水珠,继而按住她的双肩,力道适中的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