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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老板!
在朝阳升起的时候,女捕终于找到了躺在一片枯黄草地上的风飘絮。
墨色的长发散开铺在地上,阳光落在紫衣上,一把刀刺入了她的腹部,在紫色中晕开鲜红。柔弱而凄美,她按着腹部,闭着双眼吐着微弱的呼吸。
“风老板!”
南宫碧落几步跪倒在地,手中佩剑也一扔,略带颤抖地将风飘絮抱在怀里,不敢去碰插在风飘絮腹部的刀,她抬手想要去碰风飘絮带着面具的脸。风飘絮却本能地用双手抓住了南宫碧落的手,她睁开了眼来,轻轻道:“你果然来了。”
这话是她最后的力气,她靠在女捕怀里昏迷了过去,唇边苍白的笑意,在女捕心上撕扯出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
南宫碧落心里一慌,双手一抄就将风飘絮抱起,三步并一步,就将风飘絮抱回了大部队里,在瑶红惊慌的问询声里,她将风飘絮放在了担架上。
“立刻将人送到南雍巷!”
抬担架的差役动作慢了一点,南宫碧落立马呵斥了一声:“愣什么愣,快点!”
南宫碧落当差这么多年,这是他们头一次看到她吼下属,沉着冷静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暴躁。衙役大气不敢出,立马将风飘絮抬往南雍巷,就连瑶红也静静跟着南宫碧落往南雍巷走。
曲水则自觉留下带着剩下的人将乞丐尸体抬回衙门。
南雍巷,南宫府。
一到家门口,南宫碧落抱起风飘絮直接踹开了自家的门。何五应声赶来时,南宫碧落立马令道:“快把我娘叫来我屋。”
她将风飘絮带到了房间,小心翼翼放在了床上,看着她受的伤满脸阴沉,她想要摘下风飘絮的面具让她舒服一点,刚要碰到又犹豫了。女捕垂下了手,头一次感觉到沮丧。
苏映月匆匆赶来,看见风飘絮虚弱地躺在床上,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就为风飘絮诊治起来。
“别愣着,去把药箱拿来。”
“药箱来了。”五婶却已经将药箱提来,帮苏映月打起了下手,剪开了风飘絮的衣裳。
南宫碧落自动退到了一边,看着风飘絮暴露出来的伤口,她沉声问道:“娘,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伤成这样,怎么会没事。不过有娘在,放心。”苏映月察看了一下,先处理风飘絮的腿伤。
南宫碧落如同雕塑一样站着,像失去灵魂的躯壳,不一会儿,就有衙役又找上门来。
“南宫捕头,朱大富醒了,王大人让你快回衙门。”
南宫碧落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苏映月觉得女儿安静得奇怪,就抬眼看了一眼。纵然有些担心,还是处理伤员要紧,只轻声道:“没事的,你先回衙门吧。巧姐拿布按住腹部,刀拔出来,立刻止血。”
南宫碧落在苏映月为风飘絮拔刀之前避开了。她怕,怕刀拔出来那一瞬间的心惊胆战,那比自己受伤更深的恐惧。
她阴沉着脸出了房间,但看到守在门口的瑶红以及赶来的凝烟时,她还是柔声道:“我娘医术高明,风老板会没事的。”
说完她就走了,凝烟看着女捕的背影总觉得比往常阴郁了许多,她樱唇轻启,想要叫住她,但还是没有出声,任由女捕离开。
都察院。
朱大富已经向王锐讲出了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那个乞丐是他的师傅,也是他曾爱过的那个女孩的父亲,同时也是一名疯狂的纸扎爱好者,爱到泯灭了人性,追求着无法让人理解的创作。
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爱上了人皮,嗜杀如狂。他杀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妻子,第二个便是女儿,随即就将目标放到了出卖色相的女子身上。在定远犯了案后,失踪了整整十五年,最近才流亡到京城,犯下了一系列惨绝人寰的案子。
朱大富会染上狂病也是因为看到自己视如亲父的师父杀人的样子,他恨师父杀了他的心上人,却又因为心上人的遗愿,希望师父能恢复正常,所以就算知情他也选择了沉默,甚至任由他师父将尸块带到他家,他没有是非观,只认自己认定的理。
听起来很荒诞,却又真实发生了。
“这两师徒都不正常,都是疯子!”王锐叹息道。“对了听朱大富说,吕三娘长得很像他死去的师娘。”
南宫碧落听了后神情近乎冷漠,她幽幽道:“所有受害者都与吕三娘有关,那朵地图上描绘出来的花是山楂花。山楂是适合做篱笆围墙的东西,现在想来凶手早就把吕三娘圈在他制造的围墙里,拘束着,也或者偏执的爱护着,以他自己的立场。做出这样的事,他们早就忘了自己是人。凶手畏罪自杀,朱大富知情不报是从犯,依旧会依法处决,只不过案子会从东厂又发回刑部,刘福通呈上去的案宗会被推翻。”
“唉~人性本来就是脆弱的东西,用人的躯壳作出非人的事。刘福通不也是吗?做的事也是令人发指。他一心想着立功,最后死在了贪功上。不过你身上压着皇命,你没有保护好他,王瑾一定会借题发挥,你要怎么办?”王锐急召南宫碧落回衙门的真正原因在这儿。
“就看王瑾在意刘福通的命,还是他自己的命了。”
“什么意思?”
南宫碧落沉默着,王锐还没等到她回答,就听到有人前来通传,“王大人,有人要见南宫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