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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天气,雨一下就没个停了。”已经入座的王飞骏一边倒着茶一边抱怨了一句。“看这电闪雷鸣的,指不定还要来一场暴雨。”
南宫碧落脱去蓑衣时正好听到又不禁看了看天色微微叹气,恰好为各桌上好茶的店家走到跟前问道:“姑娘,茶已上,车马也安顿好,你看还需要什么?”
“再炒几个小菜,拿几条热汗巾吧。”
“好嘞,菜一会儿就上,热汗巾需要等等。”
“有劳。”南宫碧落将蓑衣一放,就去到王振兴那桌与王振兴说起话来。
不大的野店,镖师同镖师一桌,护卫同护卫一桌,挤着一坐就没有空座,但识趣的护卫镖师还是闲了两桌给主子。
芙蓉和风飘絮独占一桌,无人与之同坐。自打从柳叶寨离开后,风飘絮几乎没有说过话,随时随地只寂静地抱着青青的骨灰坛,如同现在一样,识相的都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芙蓉为风飘絮倒了杯茶,轻声道:“老板娘喝点水吧。”
风飘絮抬眸看了芙蓉一眼,将骨灰坛轻放在一旁,听话地端起水抿了一口。她看着芙蓉不见悲喜的脸,手又搭在了骨灰坛上,始终没有什么话。
芙蓉也不说什么宽慰的话,只问道:“老板娘你要不要吃点干粮垫着?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风飘絮摇了摇头。芙蓉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多言,她望着阴沉的天空,放空了思绪。芙蓉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气,哪怕会让人觉得压抑,看着雨水落进泥潭再溅起水花其实也不错,她愿意看上一天,如果可能的话。
雨在一阵雷电过后,果然又下大了几分。
店家上了菜,不一会儿就又相继拿上了热脸帕,因为小店条件有限干净的巾帕并没有那么多,只能几人共用一条。
芙蓉接过巾帕,抖开晃了晃又叠好就给了风飘絮,“老板娘,给。当心,有些烫。”
风飘絮看了一眼,“你用吧,马车里没受什么风雨。”
芙蓉刚要开口说什么,云天行已经走来并道:“飘絮姑娘,这里还有热汗巾。”
风飘絮扫了云天行一眼不做理会,芙蓉同情地看了云天行一眼,却也只是让云天行尴尬地杵在那里。云天行捏紧了汗巾,最终也只能悻悻然离开。
这些天风飘絮都没和他说一句话,即使他主动搭话连礼貌的一句回应也得不到。他有时会怨恨风飘絮的绝情,转念他却又不忍心怪风飘絮什么。本来他就不曾触及风飘絮心门,因爱生恨不是更可怜?
“小姐,来吃点新鲜小菜。”另一桌菱儿为曹雨安布了菜,但曹雨安却毫无反应,“小姐,你在看什么?”
菱儿顺着曹雨安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南宫碧落已经从王振兴处转移到了风飘絮那桌落座。南宫碧落与风飘絮说了几句,风飘絮就接过南宫碧落手里汗巾擦了脸,又接过南宫碧落递上的筷子,缓缓地吃起了东西。
曹雨安在心底幽幽一叹,同时也回过了神。不管怎么说风飘絮能听劝进食就是好事,虽然她还是会羡慕和在意风飘絮和南宫碧落之间看似不温不火却彼此特殊的关系,但她会学着慢慢放下。有些事强求不来,走不出来才最悲哀,就让这场持久的雨冲淡心事也未尝不可。
曹雨安收拾好了心事,便注意到了一旁同样失神的唐天放。笑弥勒一样的唐天放如同这雷雨天一样忧郁,像是换了个人,想来还在为唐天灵的事耿耿于怀。曹雨安不禁柔声道:“文叔叔擦把脸吧,会清爽一些。”
唐天放回神,掩饰一样呵呵笑起来,“好。”
他将用过的汗巾放到了一旁,与曹雨安闲聊起来,“雨安你好像消瘦了许多,也比之前晒黑了些,出门在外可得多注意一点,不然回头曹老板看见可要心疼死。你说你也是外出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弄得曹兄隔三岔五就支人往南宫府送礼打探消息。”
唐天放又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怕寡妇门前是非多,曹兄他恨不得亲自上门去打听你的消息。你是没看到你爹那担心受怕的样子,都让人忘了他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呵呵呵呵……”
曹雨安对父亲心生愧疚起来,但看着唐天放强颜欢笑的模样,她也很不忍:“文叔叔你不用这样笑,难受就说出来吧。亲人之间,血脉相连,总是牵挂着的。”
唐天放笑容一僵,继而叹息呢喃道:“灵儿她小我近二十岁,父亲老来得女自然欢喜,我也爱护这个小妹,她小时和我很亲的,可是——”
唐天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神情,苦笑难言。沉默片刻后,突然从怀里掏了几下,拿出一封信道:“对了,我一时忘了,我出发时你爹特意让我捎了一封信来。”
曹雨安赶忙拆开信一看,起先的欢喜又渐渐变得担忧。菱儿不由问道:“小姐,老爷信里说了什么,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唉~父亲打算离开京城去江浙一带,那边发生了洪涝有挚友放心不下。爹久劳成疾,我担心他的身体。”
“江浙啊,听说那边不太平,青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闹变革呢。光是武林盟就镇压调停了好几场大型械斗,曹兄要去江浙可得当心点。”唐天放说起了他从一些商贾那收到的一些消息。
曹雨安更加忧心,她思虑着什么,有些后悔自己此时不在父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