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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碧落问道:“这二楼每间屋摆设都一样?”
    “大同小异吧,都差不多。”
    南宫碧落点了点头,她将木匣子和佩剑也放在小方桌上,伸手拿起了那个明显被动过的茶杯。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迎春院和风月楼一样,给客人用的必定是上等的器皿,这样才显得出档次,因此盖子边缘的一个小细痕就引起了南宫碧落的注意。
    随即她坐了下来,神态轻松地端着茶杯打开盖子用它拨了拨茶,就像她就是那晚的客人。当她将茶杯凑近鼻子的时候,吕三娘还吃惊地以为她真要喝别人剩下的东西而吓了一跳,结果南宫碧落只是凑近闻了闻。
    “龙舌印雪?”南宫碧落呢喃道,复又仔细确认了一遍,觉察出些异样的气味来。
    “什么龙舌印雪?”
    南宫碧落听吕三娘追问便猜吕三娘并不知道龙舌印雪,她也不解释,只道:“吕姐这个杯子我可以带走吧。”
    吕三娘眉梢隆成了一团,“可以是可以。不过南宫,我不会是又惹上什么人了吧?啧,可——我寻思着最近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呐。 ”
    “吕姐你不要多想,我就是寻思你那客人太古怪,职业使然。”南宫碧落见吕三娘还是一脸忧色,便又道:“这样吧,我找几个江湖朋友暗中帮你照看一下场子。一来谨防再有人闹事,二来你也安心点。”
    “好。”吕三娘神情放松下来,“我就说你这个朋友攀得值。”
    攀?南宫碧落嘴角浮了一抹笑意,吕三娘有时候说话的用词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吕姐,我也该差不多走了。”南宫碧落告了辞,吕三娘挽留不得也就不勉强。
    刚到迎春院前堂迎面就碰上了气势汹汹来找吕三娘的柳易枝,本来柳易枝脸色还有些不太好,一看到南宫碧落就变了脸,轻声招呼道:“南宫捕头。”
    “柳老板。来找吕老板?”
    “对。”
    “那不耽搁你们谈生意了,告辞。”南宫碧落微笑而过。
    “生意?”柳易枝冷笑呢喃了一声,但对南宫碧落还是和善地点头回以礼节,也不强留南宫碧落,目送南宫碧落片刻后,回头就扯着嗓门喊道:“吕三娘你给我出来!”
    “柳易枝你嚎什么嚎?相安无事没几天,你是缺人吵架了不是!”
    南宫碧落已经走出门外还能听到她们的争论,这两人比起之前和和气气的样子像是撕破了脸一样,南宫碧落却觉得她们关系比之前更密切。
    柳易枝从柳絮的噩梦走出来更加从容,吕三娘也并没有被剥皮魔的阴影影响。
    南宫碧落觉得心里的阴郁散去了不少,随后她的神情又严肃起来,离开迎春院后她并没有立刻去风月楼,而是在鸣玉坊的角落里找到了她安插的眼线。
    墙角边一个蓬头垢面不起眼的乞丐一听到南宫碧落的脚步声就直起了身,虽然还是懒懒散散抓着肚皮的泼皮样,但对南宫碧落倒是有问必答。乞丐身上的气味不好闻,南宫碧落却习以为常的闻不到一样,将那个从迎春院带出的茶杯扔给了乞丐。
    他们又说了半天的话,然后南宫碧落就离开了,乞丐则抱着茶杯进了身后的死巷子。
    南宫碧落还是去到了风月楼,被瑶红迎进了楼里。
    南宫碧落径直去了三楼,风飘絮将她迎进去后,她便坐到桌旁将木匣子和佩剑一放,长长叹了一口气。
    风飘絮为她倒了茶,“怎么了?”
    南宫碧落也不说话,她拔出了佩剑手指贴着寒刃打量。
    风飘絮大概有了预感,她不禁打开匣子想看一眼,“这是什么?”
    “我爹的线索。陈伯伯这些年收集的。”
    风飘絮刚打开的匣子就又一声细响阖上,她见南宫碧落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便走到遮起的琴案那边坐下。
    南宫碧落也只当她是顾及自己在观剑挨着坐不方便,便也没在意,拿布擦拭起了佩剑。
    风飘絮见南宫碧落眉头紧锁,她不禁也掀开面前的布,擦拭摆弄起很长时间未动的琴,“你找到了线索怎么没回家整理,反倒跑我这里来了?”
    “……我不想我娘看到这些。”
    风飘絮不小心勾出了一声琴弦的泛音,南宫碧落疑惑看去,风飘絮抬眸一笑,便将布全部扯开,先勾指敲了几个音,随即玉指轻拨就弹奏起来。
    很轻缓的琴音,南宫碧落闭眼聆听起来,身心都静了下来。不多时她的手指一动,指背就在她手下的细窄剑面上弹了一声响。
    许久,又一声。
    叮——
    间断的剑刃吟颤与风飘絮指下朴素的琴声和一曲低诉的悼亡曲。
    乐曲声长诵后停,风飘絮按弦止音,南宫碧落也合鞘归剑。
    南宫碧落长长吐出一声叹息,似感伤与释怀交杂。
    “我当差,陈伯伯时常会找我麻烦,各个衙门都知道陈一刀看不惯南宫碧落。其实他只是不晓得怎么关心。他的思想很固执,认为我也该像巧儿一样找个好夫君,也咽不下一口气。呵,他与父亲是对手,也是朋友。父亲死后,他不曾表达过一句,但这些已经足够。”
    南宫碧落放下剑的手,轻轻按在了匣子上,风飘絮也走了过去,站在南宫碧落面前。
    “他找我麻烦,想我安定是一方面,也或许是在怀念当年和父亲较劲的感觉。我也时常会在他身上寻找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