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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忠看了眼风飘絮,却犹豫道:“主子你一个人……”
“听话,下去吧。”朱洪彦从容一笑,“风老板,请~”
沈忠目含警告地瞪了风飘絮一眼就依言退下,风飘絮这才和朱洪彦一起入了座,看着朱洪彦为她倒酒,风飘絮有想一掌震碎他头骨的冲动却不敢。
朱洪彦酒一倒好更是抬起头笑道:“风老板眼睛像要吃人,本王那三脚猫功夫可不是你的对手。来先尝尝本王这文苑阁的玉壶冰比你楼里的寒潭香如何?临近晚食,几道小食招待,不要嫌弃。”
风飘絮见朱洪彦随意轻松的样子,虽恨也只能收敛了杀意,她现在要动手杀他轻而易举,但杀了他陪葬的何止的百千人。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洪彦赞赏地扬眉,立马笑问道:“如何?”
“寒潭香虽贵皇宫里稀松平常,但玉壶冰仅此一家,寒潭香怎么敢和玉壶冰比。”
“嗯?风老板这是话里有话,本王只是让你品酒而已。”朱洪彦扫兴地将自己那杯喝了下去,“罢了,想来你也没有心情品酒。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本王的?”
风飘絮抬眸瞥了一眼朱洪彦,实在不想看他那笑盈盈的样子,半垂眸目光没有焦点落在桌上。“从得到建文帝墓宫锦盒里的东西后我就开始留意京城里的皇亲国戚,王爷一直隐藏得很好,还频繁出入我眼皮底下,现在想来我会暴露也是情理之中。”
“怀疑到你是迎春院那次会面,你有意安排在离风月楼最近的地方就是为了试探我。你听到我与南宫碧落之事的反应以及后面出现在鬼山的杨鹤平让我加深了怀疑,有机会埋伏地雷的只有暗处的你们和早就去摸索地形的杨鹤平,不过始终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实的证据。直到我将风月楼歇业一晚的消息只向誉亲王府透露后魍魉让我确认了你,我一直秘而不宣只告诉了南宫,连吕柳二位客人也是临近通知,其他客人更是只在当晚知晓,魍魉再怎么监视能得到这个消息的途径也只有一条了。”
朱洪彦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风飘絮冷淡的脸,“我该夸赞风老板的小聪明,你用歇业的消息来确认我的确让我忽略了。不过我也很得意你从迎春院那次才开始怀疑我,有些后知后觉了。”
“鬼山的地雷的确是平儿放的,不过不是我授意是他不服气,他对南宫碧落一直不服,不服我这么欣赏她,所以有些急功近利。平儿做事太意气用事,他也只能是王府的铁卫统领了。至于迎春院那次的确有试探之意,不过最大的惊喜是你竟然会主动捅出你和南宫碧落的关系来与我们周旋,这种果断让我欣赏,若不是我早有所洞察,可能真的会被你蒙骗,我也没有想到你和她竟然是这种关系。”
“哈哈哈,南宫碧落竟然也有栽了的一天呐,难怪她已经触及了玄字一楼却一直不肯动风月楼。”朱洪彦好心情地又为风飘絮满了酒,“也正因为风老板给我的这个惊喜,让我金蝉脱壳的计策多了一道不可或缺的砝码,让我改变了计划。由你来当行尸楼最后的首脑,要比风晨朝那个替罪羊更有趣。”
风飘絮心里一惊,面上不显。“风晨朝?”
“对呀。”朱洪彦对风飘絮的反应摇了摇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要让你顶了罪,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吧?且不说你并非心甘情愿当这个替罪羊,单论你的资历如何有资本构造这么大一个组织,除非是真的魅姬还活着才有那么一些可能。所以你可以是篡位者夺权者,却不能是行尸楼的构建者,风晨朝才是最初的替罪羊,你们会见的那个逍遥侯就是他,本王很少露面,行尸楼的一切也是他在经手,他只要有权利自然会尽心尽力管好行尸楼这个大帝国,本王只需要在京城倒卖倒卖情报赚点逍遥钱就行,你说本王是不是很会做生意?”
风飘絮听罢只是通体生寒,“王爷不是在做生意,是让人胆寒。行尸楼从兴起到现在二十年,都说皇家人早慧,王爷十五之时竟然就能构建如此可怕的组织,城府谋略之深若不位居皇权之巅如何心甘,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得到建文帝墓宫里的东西,对吧?”
朱洪彦却笑叹着又是摇了摇头,“不不不,你错了。江湖怎么玩转,钱财怎么聚敛都可以,唯独不能触怒皇权。皇兄虽魁柄独持宠幸阉党,但终究是我老朱家正统大帝,对我也疼爱有加,要不是行尸楼发展到如今已经不受控制危及到了朝政,引得都察院和司礼监步步紧逼,我也不会想要断了它。我能构建它却也不能完全掌控它的发展和扩张,凡事有兴必有衰,凡物有起必有落,该忍痛割爱的时候再无奈也只有舍了,毕竟本王可不想为这么个东西殉葬。”
风飘絮的杀意又不受控制升腾起来,几欲咬牙切齿,“这么个东西?王爷一念造就行尸楼二十年,多少人成了枯骨,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多少冤魂不散?男丁卖命,女流入娼,孩童困于兽笼饮血,最后也重蹈男盗女娼的覆辙,只为了你一己之私,甚至你还说到最后断毁只是为了你老朱家的皇权?皇权不能为民不可久存,王爷你该死!”
朱洪彦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襟危坐以对风飘絮。“风老板有此言论也是女中豪杰,出淤泥而不染,本王佩服!本王知道你就是组织里的孤儿,你的经历让你对行尸楼恨之入骨,本王很遗憾很同情,但本王不能死在你的手里,你也杀不了本王。你只是一颗棋子,随时都可以舍弃,不过答应你的事,本王也会做到,腐心丸最原始的配方会在事成之后,送到流觞手里,以她对医道的执着定能找出解药,解救你的姐妹以及行尸楼里的魅姬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