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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碧落用身体将曲水护着,挡住了爆炸,也在水涌入的那一刻对怀里的曲水道:“水儿,记住我和你说的,活下去。”
曲水这才发觉南宫碧落的身体已经被柳生的剑从后背刺穿,她感觉自己被硬拉着冲向了破口,巨大的水压瞬间压向身子的刹那又忽然消失,她知道是南宫碧落在护着她,周围好像都是被血染红的水,她却被推着一路游出了水面。
还来不及细想的时候,她感觉后背被人用力打了一掌,她跃出了水面,落在了一块破木板上,但她的小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沉没在了深海里。
她想呼喊,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浑身都是刀痕和火药爆炸后的碎片,甚至是柳生家的毒素,但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岸边划去。
她记得南宫碧落说的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
“好在当时离江岸不算太远,小楚他们也赶来,我昏迷之前说了一句少林寺,大概就是这样被送到了这里。可小姐……”
曲水眼睛通红,身子也在颤抖。
“小姐,她死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哪怕曲水无比想相信南宫碧落没事。
“秀才,你知道吗?小姐死了,她要你把握住机会除掉奸臣,她说值得。你是值得她信任,并能够完成她所愿的人。”曲水拉紧了秦致远的衣服。
可秦致远只木讷地站着,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一丝检举越王通敌的消息,还被越王胁迫。是啊,越王的确已经找上了他,要他帮忙说服王瑾,可到底应该怎么除掉他们?
“水儿,你知道吗?武林盟楚泰宏夫妇也死了。”
曲水愣怔住,“什么意思?”
秦致远没有说话,曲水跪起身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厉声质问:“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太过激动,她摔到了地上。
“水儿!”凝烟要去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
“滚开,我要回金陵。”曲水咬着牙,她已经憔悴不堪,像一只枯朽的女鬼,她站不起来就爬向门口。她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她甚至都想死了,但她不可以,所以她也不要无能地哭。
没有几步,一道影子落在她身上,她有一瞬间以为会是南宫碧落来接她了,可那张憔悴却美丽的脸不是南宫碧落。
“风姐姐,对不起。”曲水哽了喉,低下了头,眼泪一颗颗掉,就是不肯再出声。
风飘絮低下了身子,她捧起曲水的脸。她问:“她死了?”
曲水点头,她却又问:“你亲眼看到了?”
曲水又点头,“嗯,我眼睁睁看着她沉入海里。”
“你见到她的尸体了吗?”
曲水摇头,她便又道:“那我就不相信她死了,一日见不到我一日不相信!你可以哭,但你要相信,南宫碧落不会死,不可以死!”
曲水看着风飘絮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汹涌着狂风暴雨,但她的脸那样平静,冻着一层坚固的寒冰。
她不相信南宫碧落死了。
“即便有朝一日我找到了她的尸体,她也活在这里,并且我要那些害她的人,陪葬。”
风飘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曲水。曲水不知怎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再度埋在了风飘絮的颈窝,断断续续道:“对,一日没见到她,一日不相信……”
风飘絮这次连拍抚都没有给曲水,只让她在肩上抽噎,并对凝烟道:“嫣然,准备一下,我们去金陵。”
“等等。”哪知秦致远却阻止她们,“你们不要去。”
第278章
“等等,你们不要去。”
秦致远说出这句话后就感觉到了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曲水的疑惑和凝烟的冷凝都尚且能够接受,风飘絮的目光平静却有说不出的压迫,眉梢微蹙都能让人觉着像被锁定的猎物。
他叹了一口气,“风老板,我知道你心系南宫的安危,但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护好曲水,不能让她落入越王之手,另外我想你也需要休养,而不是贸然带着未鬼大肆前往金陵。”
“我想你也听到水儿说的,王瑾在想办法动摇武林根基,越王有意通敌叛国,可现在一点实质证据都没有,南宫当日请求了衙门,却连一个援兵都未曾到,不调查清楚再行动恐怕会落入敌人圈套。武林盟如果真的出事,还能定住这风雨飘摇的江湖的门派就所剩无几了,敢问风老板一句,未鬼何以存在?”
“秦大人何出此问?未鬼,为所思所想存在。水儿可以留在少林养伤,金陵我非去不可。”风飘絮并未有动摇。
秦致远知道南宫碧落对她意味着什么,如果不能让她信服的话阻止不了她。“好一个为所思所想,那你可知当初南宫为何要你好好拓建未鬼,为何会一再将未鬼保护在少林范围内?宁愿忍受思念,也与你分隔两地不见面?要说是一种维护,当然。可另一方面,她未尝不是想有朝一日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以安然地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说为她完成所愿,至少可以保全自己,也为悠悠江湖,万里河山尽一分绵薄之力。”
“这是她向你袒露的?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高尚,还是说她真的以为她有了什么意外后我可以安然?”风飘絮有些后悔了,后悔这些年没在南宫碧落身边。
“非也,她不曾说过要让未鬼如何,我也不愿以所谓‘高尚’二字来评价你和她,我钦佩还有欣赏。实不相瞒早在几年前,南宫就已经查出了越王的真面目,那时我们就在谋划除掉越王和王瑾的事,可我们无论怎样,始终动摇不了根深蒂固的两大势力。为此她不惜背上了王瑾走狗的骂名,周旋在各种人之间,身为她的上司,我心疼她,维护她,却也无能再进一步结束这种现状,因为有些境况是站在我的立场无法去违背的,也不能将一些真相扩散。我钦佩的不是她的隐忍,是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所作所为都不曾动摇了她的信念与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