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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进进出出随时可见的小太监几乎没了影,司礼监内仿佛只剩下两三个侍从太监,冷清得寂静。南宫碧落被引导到熟悉的大厅后,就一直耐心等待着王瑾的出现。
    她的旁边是个唇红肤白的小太监,眉目阴柔,与春祥有几分相似。小太监被她盯得不敢直视,只道公公很快就会来,让她再耐心些。小太监哪知道南宫碧落是看着他想到了花狐交给风飘絮的牌子。她没记错那是春祥佩戴过的腰牌,春祥死后王瑾就用来和南宫碧落身上那块执行不同命令,重大事件就得由两块合并才能调遣司礼监的人,花狐观察仔细,早洞察了先机。
    由霍启泰口中也得知,那是花狐早就仿造好的,利用南宫碧落的人脉,找到以假乱真的巧手仿造,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如果顺利现在江湖上的朋友已经借由腰牌顺利跟随禁卫军进入皇城,即便受阻,南宫碧落相信风飘絮也有其他安排。
    而花狐除了那块令牌,便还透露了普渡庵。
    普渡庵,南宫碧落并不陌生。随同俞点苍前去查探,与王瑾相关的也只有他母亲的灵位,由宜静师太口中得知,自供奉起王瑾就再也没去祭拜,只是普渡庵也在这么多年成了司礼监唯一不敢涉足打扰的地方。
    在那里她发现了花狐要传达的信息,也在那里晓得了王瑾在皇宫里可能会有的安排,也为他们此番行动多加了一份保障,如果说牺牲在所难免,南宫碧落也希望少一些伤亡,无论是越王、王瑾方面还是他们这边,对于那些立场不同的追随者,在这世道也有很多身不由己,只有上位者欲壑难填。
    不得不说花狐短短时间内,非但取得了王瑾的信任,还将王瑾势力下的做事规律给摸清着实厉害,而这便是南宫碧落做不到的地方。
    对于南宫碧落,王瑾始终会有戒心,对花狐则不会。王瑾为人对下属也不算苛刻,却始终偏心太重,导致很多人也会心生怨气,即便像龚央这样不愿与王瑾作对的人,也不认同他的一些做法。龚央是感激王瑾的,可惜王瑾能力出众的同时,也多少有些刚愎自用,极少听劝,龚央能做的,也只是不再助纣为虐,也不阻止南宫碧落等人,除了龚央这类外,王瑾手下被花狐劝服笼络的人也不少。
    都是一些郁郁不得志,没被王瑾重视的人,他们最初投效王瑾,一是择木而栖,二是安身立命,三也是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平步青云。可王瑾在任人方面也有些任性,诸如钱护这类阿谀拍马的人得到厚禄,春祥这类合他眼缘的得到培养,而刘福通这种就是敢替王瑾犯错、立威,又敢于替王瑾担事的人自然也就备受宠爱,刘福通不见得能力是王瑾手下最好,却坐到了东厂督公之位,这般随喜好的用人方式也便造成了很多人的不服。
    要说王瑾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就拿周长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搜集了大量情报,成为了南宫碧落破越王面纱的关键人物,也是他暗中破坏了王瑾的消息链才让王瑾一统江山武林的野心一再延缓,而王瑾却认为是大业必要经历些险阻,忽视了这些小人物,得不到重视的他们便因爱成恨,倒打一耙。
    其实他们不明白的是王瑾需要的是绝对的信仰,而不是能力有多好,他是欣赏野心,也仅仅是不能凌驾于他之上的志向罢了,毕竟他已经坐到了连皇帝都忌惮的大太监地位,要那么多野心家做什么?细看来钱护、春祥、刘福通这些被他宠幸过的人都是他的一面。
    唯有花狐,王瑾对花狐的信任与重视,南宫碧落还是有些没想明白的地方。
    不过借由林采儿和周长德,这么多年搜集的阉党罪恶已经罄竹难书,作为首脑的王瑾今日若真是一败涂地,也是失道寡助罢了。
    即便王瑾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大明的安定,却也做下了很多泯灭良知的事。世间并非非黑即白,却断不能被黑暗凌驾笼罩,再黑的天到头也得亮,除非天上不再有日月星辰,那样最后也只是毁灭。
    没有谁能只手遮天,阻挡人们寻求光明。
    “哟,来得挺早。”
    王瑾的出现打断了南宫碧落的出神,细看大太监王瑾锦衣华服,鹤发黑眉,今日尤为精神抖擞,惯握的拂尘没有在手,在臂弯挎着一件银丝绣纹的披风。
    “咱家还以为你今儿是来不成了,看来还是没让咱失望,那些个潜入京的老鼠没为难你?”王瑾还是细细打量了一下‘花狐’,将手里的披风给了她。
    南宫碧落愣了一下,随即会意,接过披风后,亲手为王瑾披上,并道:“俞点苍被截走,易五下落不明,我侥幸逃脱,龚央却已经被俘。公公,他们来者不善,这一次怕是想与我们同归于尽也要血洗紫禁城,您到底有什么打算?楼燕飞和龚央等人相继被抓,会不会有疏漏的地方?”
    王瑾动了动手指示意南宫碧落不用再帮忙了,自己系好了披风,“俞点苍不足为惧,即便是剑神,有先天罡气再来一个也不怕,何况他还中过摄魂针,至于易五被玄刚重伤,连上次的水平都达不到,你也就不要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龚央他们自己没用,不用管,你也不用担心什么疏漏,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咱家称雄。”
    “可——”南宫碧落皱起了眉。
    “你这皱眉的样子越来越难辨真假。”王瑾笑着打断了她,眼眯成了缝,皱纹深邃。“没什么可是,有咱家在,轮不到他们在皇宫里放肆,今天不管来多少人,咱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