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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进了内室后,阿诺才开口:“待会你出去跟冯嬷嬷说我身上起疹子了,叫她给我寻个大夫过来。”
    “姑娘,您要做什么?”秋杏疑惑道。
    “按我说的做。”阿诺看着她。
    “好吧。”秋杏觉得自己越距了,“待会吗?”
    阿诺瞧了瞧窗外,“等他们把这些海棠树全部栽种完吧。”
    “奴婢晓得了。”
    虽然外面已经是秋天了,但院子里的树枝却没有枯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这些海棠花,红的妖娆,粉的鲜艳,阳光洒下来,给人一种误踏进了春天的感觉。
    冯嬷嬷看着这一片枝繁叶茂的场景,嘴角挂着笑,只不过那角落的一条黑狗就有些碍眼了,想起之前回去的张嬷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连一条狗都对付不了。
    正巧秋杏从外间出来,她便招呼道:“秋杏啊,你怎会弄一条狗回来呢!到时候冲撞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秋杏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对此阿诺早已教她怎么回答,当下便哭诉道:“冯嬷嬷有所不知,这院子地属偏僻,而院子只有奴婢和姑娘两个人,还都是弱女子,万一晚上遇到歹人呢……”
    冯嬷嬷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秋杏在一旁惴惴不安,不知道冯嬷嬷听进去了多少。
    “此事我已经知晓了,回去就会禀告给夫人,你在这好好照顾阿诺姑娘,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冯嬷嬷冷冷开口。
    “是。”
    阿诺慢悠悠地在屋内煮茶,动作行云流水,这诗书礼乐,琴棋画茶,都是大家族培养贵女宗妇必学的礼仪,阿诺自然也学个七七八八。一杯暖茶下肚,那院子里的海棠树也全都栽种完了。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中央的海棠花,眸光流转。
    冯嬷嬷问了几句话之后才肯放秋杏回来。
    秋杏记着阿诺吩咐的话,赶紧跑进来内屋,可是一瞧见阿诺那发红的脸蛋,整个人吓坏了。
    “姑娘您怎么了?”秋杏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阿诺给了她一个眼神,“去叫冯嬷嬷。”
    “唉!”秋杏用力点点头。
    冯嬷嬷瞧着也到了晌午,便准备带人回府,不过走之前看肯定要跟阿诺说一声,可刚转身就看见秋杏急急忙忙跑过来了,她两眼一沉:“你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可秋杏急得说话都乱了分寸,“冯、冯嬷嬷,姑娘她病了,脸色、脸色发红,咱们赶紧去请大夫吧!”
    冯嬷嬷一惊,这是闹什么么蛾子,心下起疑,便疾步跟了过去。
    秋杏赶紧上前一步撩起帘子让冯嬷嬷进了内室。
    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里面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冯嬷嬷定睛一看,心中大骇:“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阿诺看见冯嬷嬷进来,脚下一软,便栽了下去,幸好秋杏眼疾手快接住了,“姑娘您怎么了?”
    两个人合力把阿诺扶上了床,冯嬷嬷也算了见过世面,她赶紧捞起阿诺的手臂,掀开袖子,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红疹子。
    “姑娘,您身子不舒服吗?”秋杏担忧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感觉浑身难受,手还有些痒。”阿诺恹恹开口。
    冯嬷嬷吩咐道:“秋杏,你赶紧去善和堂请一名大夫过来。”末了又提醒一句:“记得,悄悄去!”
    “好。”秋杏赶紧点点头。
    “姑娘您先躺下,等大夫过来为您诊治。”尽管冯嬷嬷不是很喜欢阿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想惹一身骚,前些日子夫人去吃茶的时候,就被国公府的夫人给笑话了,说当上嫡母那么多年,却是在前不久才知道有个已经及笄的外室女。
    如今这贵族世家们都等着看他们侯府的笑话呢。
    “谢谢冯嬷嬷。”阿诺虚弱开口。
    冯嬷嬷站了起来,道:“老奴去给姑娘烧些热水过来。”
    “嗯。”
    冯嬷嬷出了内室便招呼了一个奴仆回侯府报信:“你就跟大姑娘说,我要晚些回去,要是大姑娘问起,你就如实回答。”
    能跟过来的都是有眼力见儿的,听到冯嬷嬷吩咐后,便下去了。
    冯嬷嬷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骂了一声“娇气”后才去厨房。
    下人们倒也没乱作一团,烧水的烧水,搬柴的搬柴,有条不紊。突然起风了,带走了几海棠花瓣,下人们恍惚了一下,刚刚似乎有人经过,但是回头看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什么,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或许还会看到墙角那一片飞扬的衣摆,但是他们只看了一眼就收回来目光。
    不远处的屋顶上,虞彦歧一身白衣立在那,神色淡淡,美如冠玉,似乎周围的海棠花都给他做了陪衬。
    一炷香之后,大夫过来了。
    第9章 秋夜
    大夫瞧了瞧阿诺的脸色,又把了把脉。
    “大夫,这起疹子是怎么回事?”冯嬷嬷有些不耐烦。
    阿诺半边脸红了,疹子已经蔓延到了额头上,不过却不怎么肿,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感觉。
    “这位姑娘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夫照常询问。
    阿诺摇摇头,“早上吃了一些粥还有咸菜。”
    “那接触过什么呢?”大夫又问。
    “就是折了一株海棠花。”阿诺想了想,“我觉得瞧着好看,便拿到了屋子里。”
    秋杏赶紧把桌上的海棠花拿过来给大夫瞧,“就是这枝海棠花。”
    大夫了然,“姑娘身子虚,又起疹子,是这海棠花导致的。”
    冯嬷嬷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这姑娘碰不得海棠花,就像有些人碰不得桃花,有些人碰不得茄子花生一样,不然就会得癣,一沾染上就浑身难受,到处起疹子。”大夫解释道,“我先给这位姑娘开几贴清热的方子。”
    秋杏赶紧道:“那我们姑娘哪时候能好?”
    冯嬷嬷脸色极差,听大夫这么一说,她也知道了这是什么症状,因为夫人也碰不得这海棠花,她记得夫人曾经去一位将军夫人家参加百花宴,其中有一株西府海棠,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当晚就浑身长疹子,脸上红肿的可怕,还一直呕吐不已。后来侯府里就禁止再栽种海棠花。
    没想到这乡下来的妮子竟然也碰不得海棠花。
    失策了。
    大夫写完方子后,交给秋杏:“依老夫看,这院子里的海棠树就全砍了吧,不然你们家姑娘的病只会越病越重。”
    冯嬷嬷为难,她一大早起来跑前跑后的叫人栽种海棠树为的是什么?
    “可惜了这树,刚刚栽种好的。”
    大夫不以为然,“这花固然好看,但是哪有人命重要呢。”
    冯嬷嬷扯了扯嘴角:“大夫说的是。”
    大夫收拾收拾便离开了,冯嬷嬷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她吩咐秋杏去抓药之后,便叫下人们把那开栽种的海棠树再挖出来,她则一个人先回平阳侯府复命去了。
    虽说这海棠树是没有什么用处了,但好歹也是知道了楚阿诺的一个弱点。只不过这个弱点着实让人有些难办,府里头还有个沾不得海棠花的夫人呢,万一弄巧成拙那可就不好了。
    冯嬷嬷是一个人拍拍屁股走人来,但是苦了的却是那一群忙上忙下的侯府下人。
    秋杏很快就把药买回来了,她打起帘子走进了内室,“姑娘,您还好吗?”
    阿诺原本在闭目,看见秋杏过来,她睁开眸子,微微上翘的眼角就那么一瞥,有些漫不经心,而她额上的红疹子不知何时已经全消了。
    “桌上的盒子里有些银子,你拿出了分给那些下人吧。”阿诺声音娇软,“然后去厨房把药给煎了。”
    “是。”秋杏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还是听从阿诺的话,把装有银两的盒子拿出去。
    银两都被阿诺给分好了,所以秋杏只要把话和银两带到就行了。
    “姑娘体恤你们劳作辛苦,所以这些银两你们那去买酒喝。”
    话音一落,下人们眼睛都亮了,一个个的嘴里说和恭维的话,然后笑眯眯地接过秋杏收了的荷包袋子。
    “多谢秋杏姑娘。”一个壮汉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说起话来脸都红了,周围人一顿打趣。
    “要谢就谢咱们姑娘。”秋杏声音轻快,“我也只是动动嘴,你们可千万要记着姑娘的好。”
    “这是自然。”
    “姑娘就是心善,像个活菩萨一样。”
    “就是就是!”
    他们忙碌到了黄昏,这院子里的海棠树才终于被挖干净了,才一天不到,院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萧条模样。
    入夜后,秋杏拿了几盏青花折枝花卉纹八方烛台点上,屋里瞬间亮堂了不少。
    阿诺穿着玉白色的宽松寝衣坐在梳妆台面前,秋杏已经给她铺好了被褥,不远处的金漆青龙八窍香鼎里正袅袅升起缕缕白烟,那是秋杏新放的辟寒香,香味独特,到真给人一种能辟寒的错觉。
    “姑娘早些歇息吧。”秋杏说道,她从角落里拿出紫檀描金木盒,里面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耳环坠子,不是很贵重,但她每隔几日总会盘点一次。
    来来回回找了几次后,秋杏忍不住开口:“姑娘,您昨日出去的时候戴的那一对耳坠子,怎么只剩下一只了?”
    昨日秋杏并没有伺候阿诺梳妆。
    阿诺轻描淡写道:“或许是丢了吧。”
    “可是……”秋杏还想说什么便被阿诺给打断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
    等秋杏走后,阿诺才借着烛光,把那只仅剩的耳坠子放在掌心,院子里的狗时不时叫唤几声,寒风飒飒,给秋夜添了几分冷意。
    突然狂风大作,把窗户吹开,劈啪作响,阿诺看了看被吹得到处摇曳的烛光,心里有预感,快要下雨了。
    等她把窗户关紧后,蜡烛已经灭了几盏,只有靠近拔步床的那盏烛台还散发着微弱的光。
    不过回头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一道充满寒意的目光就像毒蛇一样盯着她,但是那风轻云淡的一张脸硬生生的把这份寒意给消减了几分。
    阿诺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声尖叫给咽下去,她眨了眨泛着雾气的水眸,拿出火折子把烛台点燃,又挑了挑烛心,让光更亮一些。
    “这位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阿诺放软了声音,那一张娇艳无比的脸庞被烛火这么一渲染,多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她没有想到虞彦歧那么快就过来。
    虞彦歧收回目光,薄唇轻启:“难道不是你叫我过来的?”
    “我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阿诺掩嘴轻笑,那眸子直直地盯着男人,眨都不眨一下,似乎在无声地勾引着。
    虞彦歧穿着一身白色直裰,他的半个身子都淹没在黑暗里,这一黑一白之间,仿佛是从地狱修罗里走出的一样,危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