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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齐宇珩示警

      “不是,瑜姐姐,你点醒了我,不行,我要现在回去。”曹红英那火爆的脾气和风风火火的性子,陈瑜想留都留不下,无奈只能让乔文和安平护送曹红英回去。
    再回到屋里的时候也是睡意全无了,抬起手推开了窗,坐在凳子上看外面那一弯上玄月,八月初七了,再有八天就是中秋节。
    以前,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特别的,毕竟从小到大没人陪着她过,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公司,结了婚,日子瞬间丰满了许多,她对中秋节的喜欢就是从结婚第一年开始的,谁能想到四年之后又是中秋,她竟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揉了揉脸,把那些杂乱的思绪都赶出脑海,睡是睡不下了,她提了灯笼出门去了作坊,这院子还到处都是泥土的清新味儿,穿过正院的时候,侧耳听了听,孩子们都睡着了,这才来到后院的倒座房,倒座的房里放着已经洗干净的油橄榄,这些油橄榄是上次没榨完的,放在地窖里好久了,再不榨出来流失水分越多,榨油就越不容易了。
    还有泡在锅里的羊油,也得熬制出来,点火熬制羊油。
    仔细的用软布把油橄榄都擦拭一遍,放在特制的中号石臼里,这样的石臼也是大中小三个号,专门用来碾磨原材料的。
    石臼上头吊着木架子,木架子一头是杵头,石杵垂在缸上面,绳子松开石杵就准确的落在石臼里,再拉动绳子一下一下就能捣碎了里面的油橄榄。
    比原来节省了不少力气,却也是个力气活,陈瑜坐在凳子上用力的来回扯着绳子,还要查看缸里的油橄榄碎到什么程度,差不多的时候把油橄榄从石臼里掏出来,放在碾缸上面,开始榨油。
    一滴一滴的橄榄油从漏口淌下来,她脸上就带了笑,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原本白净的皮肤因劳作透出了淡淡的红晕,她浑然不觉。
    橄榄油放在一边沉淀,锅里的羊油也熬好了,放了生石灰后,过滤甘油,余下的皂基都放进了地窖里。
    忙完这些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冲了凉,换了一身干爽的薄衣,躺在床上片刻就睡着了。
    齐宇珩是真被惊到了,也终于意识到陈瑜会的东西太多,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看了眼灯都没熄就睡着了的人,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陈瑜变化很大,皮肤白净,可这手上薄薄的一层老茧证明了她从来不曾停歇的劳作着。
    眉眼沉静,睡着的陈瑜嘴角是微微翘起的,头发披在枕头上,如上好的绸缎一般,在领口的位置露出一小段小衣的带子,是浅浅的粉色。
    齐宇珩就那么站在床头看了好一会儿,回想到第一次他也是站在床头,那个时候她警觉的像是兔子,自己刚进来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明明睡熟的她就睁开了眼睛。
    再看现在,齐宇珩很希望她醒来,但眼看着她劳作到深夜,心里也知道她是累了。
    “唉……。”齐宇珩转身去了书房,坐下来刷刷点点的写了一封信,墨迹干透,熄了灯就坐在书房里,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他闭目养神。
    吴道清把陈瑜的香方也给他看过了,并且讲解的十分细致,他不懂得调香,却能看得出陈瑜对牧秦的那份爱护之心。
    这样的女子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他再次来到陈瑜的屋里,把书信放在床头,熄了床头的灯,离开了。
    这一刻,他想要娶陈瑜,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这种想法一出现,他知道这就是自己内心期待的。
    但事实上没有这种可能性,纵然陈瑜再好,或者说自己再喜欢这个女子,也没有机会在一起的,怪只怪命运弄人。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答案,也就放下了,齐宇珩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在他心里,世上的女子总有特别的,他不可能都收进王府里去,还有陈瑜的话让他觉得这女人内心是极其桀骜不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追求的,这世上若真有这样的男人,那就让她遇到吧。
    身为福王,就算是不用那些女人,但一正两侧的妃子还是要有的,更别说那些个被硬塞进来的女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可以一个女人都不要,可一旦身边有了女人,而这个女人是陈瑜的话,无疑是把她推到了刀尖上。
    齐宇珩觉得若是陈瑜幸运的话,招赘个配得上的夫婿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袁炳义,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嘶鸣中,他身上竟隐隐的有了杀气,袁炳义是绝对不行的!迂腐!自大!没有责任心!这种人怎么能是良配?
    “主子。”暗卫以为遇到了危险,立刻出现。
    齐宇珩慢慢地收拢了思绪,策马扬鞭连夜往永宁府赶去。
    第二天一大早,陈瑜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想到昨晚自己忙活到半夜忍不住摇头苦笑,这副身体绝对是劳碌命,不管多累都能睡一觉就完全补回来。
    整理床铺,不经意的看到了床头放着一封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再回头见到信封上赫然写着齐宇珩三个字,她感觉心跳都漏了几拍,一把抓过来信坐在床上,用手压着心口,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拆开信封。
    看过一遍,陈瑜脱了鞋缩回床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
    信里说了两件事,一件是自己要的那套奇形怪状的东西已经差不多要成功了,这不用齐宇珩说,自己也能猜得到,让她奇怪的是齐宇珩字里行间透出的嘱托意味,两个人根本没那么熟悉,至于这样?
    第二件事就重要的多了,是苏家,苏家和蒋尚书关系不错,苏家大公子在京城,娶得是蒋尚书的庶出孙女,虽然是庶出,但在蒋家还挺受宠的,除此之外就是苏家作坊里发生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严重,死了十个人!
    这简直超出了陈瑜的认知,就算是皂荚有毒,也绝对不至于死这么多人?更可怕的是苏家的处理手段竟如此的狠毒,人如草芥的感觉让陈瑜再次见识到了古代等级制度之下的残忍。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陈瑜喃喃自语。
    当然,并没有答案,她揉了揉脸,安慰自己是因为萧怀瑾,毕竟齐宇珩和萧怀瑾的关系肯定不浅,自己救了萧怀瑾一命,齐宇珩示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收好了信,陈瑜收拾心情出门,不管对手多强大,人没有被吓死的,日子还不得照常过?
    吃过早饭就和安平几个讲了如何挑拣整理皂荚,时间差不多把皂荚从地窖里倒腾出来开始处理。
    陈瑜把最后一关,把皂荚都整理好放在篮子里,送去后院开始烧火熬煮,药材配伍也都准备好了,放在另一个锅里熬煮,火候够了在搅在一起最后成膏剂,分装瓮里放凉,送去冷窖准备第二天用。
    皂荚暂时不多,陈瑜安排乔文带着安平去县里收购皂荚,下午让牧秦去请了容氏过来。
    容氏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陈瑜的作坊建成后,她就开始带着人去野地里找粉豆和野花,并且也不遮掩,告诉跟着她干活的人,这些东西都是送到乔家作坊的,质量这一关她首先就卡的很紧。
    得了牧秦的信儿,容氏就带着这些妇人带着各自采摘的粉豆和鲜花来作坊这边了。
    陈瑜检查过后结账,这些人都开心的不得了。
    容氏额外的辛苦费一并交给了她,容氏感激的眼里带了泪花子:“乔夫人,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