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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她都没跟余棠说过,反正不是什么能加分的优点。
余棠把胶囊掰开闻了闻,征求地抬眼问:“冲水行吗?一块儿喝效果好一点,你稍微强一些,我们明天就连那个药片也不吃了。”
段汀栖考虑了片刻,点了头,但是低眼拢了拢毛毯边沿,“那个,胶囊包着的药粉一般很苦,加糖行吗……”
余棠眼里泛起一线笑,没搭她的话,接了半杯水后,背对着段汀栖化了。林姨看得实在折腾,提前到外面浇花去了。
段汀栖靠在沙发背上,从余棠手里接过杯子后,没闻就知道里面什么糖都没加,顿时抬眼:“你就一点都不能心疼一下我吗。”
“……”余棠顿时瞧了她一眼,略过了她的张口就来,“糖和蜂蜜都会抵消药效,喝了也白喝,明明都知道,你瞎折腾什么。”
段汀栖不说话了,眼皮儿利索地上下煽了两下后,朝余棠伸出了手。
余棠:“……干什么?”
段汀栖自助地把她的手牵到了手心,踏实地攥了攥,这才接过水杯,爽快地三两口干了。只是……干完后还一脸蜡色。
就在她委实有些难受的时候,嘴里被塞进了一个甜甜的东西,余棠低头说:“蜜饯,裹得麦芽糖。”
段汀栖表情顿时就和缓了,但好歹没说出什么“原来还知道疼我一下”的话,只是心情挺好地抬头:“挺好吃的,还有吗?”
“有两瓶。”余棠点头,“本来是给你这两天做成小零食吃的,但是先放冰箱吧,以后吃药的时候再用。”
段汀栖:“……你不能给我吃了再做两瓶放着吗,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经常给我做吗?”
余棠没怎么做声地瞧了段汀栖两眼,忽然问:“你在撒娇吗?”
“……”段汀栖立刻收回试图卖乖的眼睛,“我没有。”
撒娇是什么,不可能的。
余棠短暂阖眼盖住笑,目光挪到自己还被攥住的手,“我会做很多好吃的,以后看你表现。”
“……”段汀栖其实这半天一直不做声地观察着余棠的表情,这会儿立即松开有些被自己攥红的手,然后又忽然牵了回来,给余棠揉了揉。
……
无话可说,段汀栖真的被夺舍换元了。
入冬后天黑得越来越早,吃过药后没一会儿就会犯困,所以段汀栖又拉着余棠早早回了卧室,并且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自助”这种习性贯彻到底,今天什么前奏都没有,就十分自助地自己窝进了余棠怀里。
“……”中午才说过一通那样的话,都没点儿心理波动吗。余棠低头看了会儿软软团在她怀里,又暖又香的人,心想也行吧,这样还莫名挺乖的。
但段汀栖根本就没睡着,就在余棠都被她带得快睡过去的时候,她不知道从枕头底下还是哪儿摸出了一个麋鹿结,趁着窗外流进来的月光拿给了余棠看。
余棠完全没有印象,还有点困,囫囵看了两眼后,有点意外地开口:“你编的?”
“……”段汀栖顿时爬起来给她开了点儿足够看清的橘灯,指望着余棠“睁眼不再说瞎话”。
余棠却眯眯眼,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说:“跟我编的一模一样。”
段汀栖:“……”
压根儿不觉着眼熟,所以这种东西以前都是随便送的吗?
余棠又看了一会儿后,还夸道:“学得真快。”
段汀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爆炸,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温声说:“……我平时是不爱张扬,但咱家真的有钱,做这种手工不用拆帽绳将就。”
这个麋鹿结,是叶巍当年带余棠参加段汀栖父母葬礼的时候,余棠随手从自己的外套帽子上抽下来,编给段汀栖的。当时段汀栖小小一个,长得又白,一言不发地跪在父母遗像旁。余棠当时也不是很懂这个灵堂是为谁设的,自己是来拜的什么人,她只是看到段汀栖默不作声跪着的样子很惹人疼,想随手哄她开心,所以心灵手巧的送了她这个,当时还在她额头上吧唧亲了口,小声说:“别难过。”
余棠这会儿听到这句帽绳,忽然把这个麋鹿结举到眼前,对着光细细看了几眼,然后非常意外地又上下端详了几遍段汀栖的脸。
“想起来了?”段汀栖其实还挺期待她会说些什么。
但余棠说出口的话真的让人很气,因为她非常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后,手伸出被子,上下示意地指了指这套房子,开口接了段汀栖刚才的话,“你昨天还说咱家其实很一般,住的这个也不叫别墅,叫三层平房。”
“……”段汀栖一言不发,在被窝里对余棠动起了手,余棠笑起来,坚守自己“不对她动手”的承诺,勉强拆了几招后在段汀栖耳边小声认了错,低头道:“我倒是记着这么一回事儿,但是印象不深了,也从来没想过以前竟然还见过你。”
难怪段汀栖那天收到她用一根剩下的彩虹绳编的麋鹿后,神色有一点微妙,也难怪她从那晚之后,忽然对余棠的态度有了一点悄无声息的变化。
但这些段汀栖其实早已经想过了,她现在想的是——余棠印象不深了,别说惦不惦念,竟然连印象都不深了……
所以这人从小就爱对不认识的小姑娘亲来亲去的吗,虽说只是额头吧,可她到底亲过多少人,余棠这人又都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