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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段汀栖仍旧感觉说不出的吊诡,转头问:“你意思是你也没亲眼看过?”
“当然没有,因为事后我并没有否认当晚进了化工厂,他们不需要拿那个指认我。”余棠把萝卜丝放进一个玻璃小碗,加上几种调料拌了拌,盖上保鲜膜,“而且那种决定性物证,按程序是不会让我亲眼看到的,以防我视情况随机做出编造的反应。”
那么假如这点疑问确实存在,那这个凭空安到余棠身上的监控画面确实非常奇怪——画面从技术上无法造假,如果是真被监控拍到的,视频源没有问题。那这个被拍到的人是谁?又是刻意伪装成余棠的样子故意被拍到吗?而且伪装得有那么像吗?
“而且段汀栖,我这么多年一直想不通的还有一点。”余棠用湿抹布擦拭着案板,低声说:“就是我师父他竟然是爆炸前先被用刀砍死的——你可能没见过他的刀法和功夫,所以没有概念。我就跟你说一点,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有人能在我师父手下真正的过三招以上,连平手都不能,我那些世叔世伯也不能,更何况是其它的人。”
段汀栖安静听着她的话,她虽然没见过叶巍的功夫,但小时候是见过老头儿使剑的,她们这些会点功夫的人有多大能耐,她自然清楚。
“当时本身整天找他的茬,想要他命的人就不少,动手上了头后就不一定没有真下杀手的心,但是不管是单挑还是群围,那些人始终都没能如了意。”余棠忽然放下菜刀,目光长而远地看了眼窗外,“所以我没法儿想通他为什么会被一刀干脆地割了喉,没法儿想象谁有那个能耐——”
“我一直在想,哪怕他是中了一枪,中了暗器,甚至被乱刀砍死都是正常的……可他是被砍了喉咙,这真的不正常,不正常到……”余棠动了动喉咙,声音无比地低:“……就好像是他自己愿意的一样。”
“余棠……余棠。”段汀栖忽然转身,飞速端详了一眼余棠的表情后,把她抱进了怀里,顺着她绷紧的背脊轻轻抚了抚,“别乱想,说不通的事情总有真相,被设计的事情也总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要是真的越想越深,就真是顺了某些人的意思了。”
余棠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凉的手指似乎若有似无地感觉到了一点暖意,环着她的怀抱也柔软极了,好像她等了这么多年,其实不为等一个可能剥开后可能鲜血淋漓的真相,而就是在等这一个能暖和她的人一样。
她在段汀栖的轻抚下僵硬了几秒,终于放松下来,抬手抱了回去:“嗯,不乱想。”
段汀栖嘴角又要笑不笑地往起勾了勾,觉得怀里余棠有时候……其实非常像小孩,但她勉强忍着没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而是寻思道:“既然那个监控画面存疑的话,我想办法去看看。”
段家不管是段老爷子还是段汀栖,既然在生意上能层层面面得铺开,手里自然是有点儿门道的。只是稍微有所注意的人,都会知道段汀栖跟余棠如今的关系,所以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有点敏感了,肯定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余棠只是在她怀里靠了几秒,有心起了个玩笑:“万一我其实这么多年真是自导自演,为了脱罪跟你卖乖呢,真那么相信我吗?”
“我要签的文件,我的电脑、手机、日程表,哪个不是随便放在你面前任你看的。”段汀栖不怎么乐意地顺手在余棠侧腰揉了一把,嘴上意有所指地说:“一直不坦诚,不信任的人是你。”
“……”余棠半边腰一紧,无言以对地将段汀栖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她耳边缓气似的轻声说:“小段总,你真的对我坦诚,嗯?明明想知道的都不问我,还偷偷跑去调档案,而且——你这会儿身上为什么格外香?”
段汀栖忽然笑了声,这狗鼻子不仅鼻子灵,脑袋也怪好使的。
余棠瞧着她不动声色的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像不由自主一样轻轻贴了下段汀栖的侧颈,“真的怪香的……所以刚才特意洗了个澡,擦了香水之前去哪儿了?”
段汀栖脑中想着叶巍那封还没打开的信,脸上不慌不忙地挑了挑眉,竟然不显山不露水地浮起了几分自然而然的微妙:“余棠,你确定……真的想知道?”
“……”余棠心念电转,忽然在她的微妙下生出几分诡异的不确定,一言难尽地猜道:“你不会是回了千秋桥那边——”
段汀栖心里一咯噔:“……”
一开头就能猜这么准吗,不能吧。
余棠下半句却说:“偷我的日记去了吧?”
段汀栖:“……”
余棠瞧着她的脸色,心里也骤然松了一口气,掩耳盗铃地说:“我那日记其实什么都没有写,净是些小时候雷人到流泪的空间说说语录,你偷了也千万不要看,要脸。”
段汀栖忽然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很心宽地大意嘴瓢道:“放心,说了不会偷偷看就不会偷偷看的,没偷你的日记。”
余棠歪头,长长瞧了她一眼,“没偷日记——那就是偷别的东西去了,所以到底偷了什么?”
“……”段汀栖一脸装神地沉思几秒,脸上又祭出了谜一样的微笑。
“……?”
余棠又气又笑,抬手揉揉她的脸,悄声问:“你不会是……回去偷密室里那些玩意儿去了吧?不好意思说?”